卢巴被迫停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垫后的悍匪见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这官家的狗崽子遇到咱们也是屁都不敢放,什么麦德查人,伊布斯的子孙都比你们拿得出手。”
包括卢巴在内的人都不堪其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走在最后的乌姆还在盯着戴黑色斗笠的男人,手里的刀片刻不敢放松,防备着对方突然暴起。
但比起那个被带走的大人,显然送给王后的东西更为重要,男人单手握刀,另一只手牵着骆驼的缰绳,手臂上的肌肉鼓胀,却始终一动不动。
直到走出很远,远到彼此只能隐约看到身影,乌姆才收起刀,翻身跳上早就准备好的马匹,带着人去追前面的队伍。
卢巴难看的脸上表情一松,甩着捏酸了的拳头走到拉赫里斯身边,压低声音问:“陛下,我们现在去追吗?”
拉赫里斯抿唇,斗笠下暗金色的眼眸闪过一抹沉沉的森寒。
“再等等。”他的语气很冷。
卢巴只觉得身上蓦地发寒,后背肌肉生理性地收紧,这是习武之人在面对杀意时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陛下别担心,阿伊大人足智多谋……”卢巴伸手拍拍陛下的肩,以示安慰,然而手还没碰到就被刀柄隔开。
“列队,我们跟在后面。”拉赫里斯说。
候在身边的护卫立刻说是,将命令传递下去。
卢巴见状耸耸肩,抬手一声响哨,沙漠的地平线处突然响起轰隆隆地声响,众人齐齐回头,一群披着铁铠的战马奔腾而来。
细细数去,少说有上百数,场面颇为壮观。
刚刚面对悍匪还瑟瑟发抖,慌乱无措的一众卫兵反手从骆驼身上的布袋里抽出自己的刀剑,动作迅捷有序地整合成四支队伍。
二十四人为一队,牵住自己的战马。
除了被带走的那十几个人,还有大概二十个人是多卡的随侍。
随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眼前这些人哪里还有刚刚小鹌鹑的架势,目光坚定,身上带着战场厮杀过的凶悍之气。
简直堪称大变活人。
“他们已经走远了。”一个随侍瑟瑟发抖地说。
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追上,更何况这里还是沙漠,想要靠寻找脚印追踪是不可能的。
拉赫里斯垂眸,漠然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随侍只觉得头皮发紧,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阵风吹过,金色的沙漠上卷起一阵风沙,将所有的痕迹掩埋。
若是有人经过,大概不会想到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拉赫里斯抬头,暗金色的眼眸微眯,他抬起手放在唇边,用力一吹。
一声尖锐如鹰鸣的声音响起,裹挟着漫天的风沙,传出去很远。
随侍愣神地看着,片刻,高远的天空飞快窜过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阴影投在他的脸上,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随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索性脚下是黄沙,摔着倒也不疼。
他抬起头,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旁边,举起手臂,臂上站着一只雄壮的老鹰,尖锐的爪子勾住男人的臂环,锐利的鹰眼俯视着他。
物似主人型,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是在观察食物链底层的猎物。
拉赫里斯的手拂过老鹰的翅膀,片刻,他再次抬起手臂将老鹰送上天空,老鹰尖啸一声,展翅盘旋在半空中。
“走。”拉赫里斯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四队留下护送多卡,其余的跟上。”
说罢,他一扯缰绳,战马甩开蹄子狂奔起来,半空中的老鹰寻着方向往前飞。
男人黑色的斗笠因为战马的跃起而掀起一个角落,随侍猛然间瞥见斗笠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蓄着风暴的前夜。
关键是,那双眼是暗金色的。
“法,法老!”随侍讷讷出声,瞳孔地震,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这什么情况?”另一个护卫连滚带爬到他身边:“多卡大人怎么办?”
随侍神情呆滞地看向他,说:“陛下,刚刚那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