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头顶着水瓶,一只手扶着水瓶,一只手牵着孩子,准备去河边打水,还有坐在家门口织布的,毯子铺在地上,胡乱放着一些自家织的布匹,皮革。
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匠聚集在这个城市,支起棚屋,“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吆喝声混杂在一起。
小孩儿们你追我打,嬉笑怒骂,好不欢快。
一个小孩儿举着小树枝从拉赫里斯身边经过,稚嫩的童声叫嚷道:“贼子莫跑,与我一战。”
前面扮演悍匪的小孩们哈哈哈的嚣张笑声从街道响到街尾。
“这里还挺热闹。”托德感叹,“比底比斯热闹。”
底比斯作为首都自然也是繁荣的,但比起年轻有活力的阿赫米姆,底比斯更像是一个拥有成熟生活经验的成年人。
它很清楚,整座城市需要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样的物资,要去哪里购买和销售。
旺盛却也缺乏激情。
阿赫米姆则是给人一种尚在探索的感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摆放在摊子上,商人的面孔各有不同,时不时还能遇到不会说埃及语的人手舞足蹈地比划,试图让对方了解自己的需求。
拉赫里斯和伯伊都没有说话,只有托德和阿曼特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托德平日跟在法老身边,但自家陛下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自然不敢多说,如今遇上个能聊会聊爱聊的阿曼特,两个人简直是相见恨晚。
只这么一条街的功夫,托德已经聊到诸神殿里谁谁女官的孩子尿床,某某随侍特别贪嘴,喜欢吃好吃的东西了。
阿曼特听得聚精会神,话题一个接一个地丢出去,托德每一个都精准地接下。
伯伊没忍住笑了一声,拉赫里斯倏地就黑了脸,低声提醒:“托德!”
托德一脸茫然:啊?
“你们去那边逛逛吧。”伯伊说。
托德想说他不能离开陛下,但还没说出口,就被阿曼特扯着手臂走了。
“托德挺忠心的。”拉赫里斯耳朵有些红。
明明都是聊天,阿伊的随侍扯天扯地扯家人,但绝对不扯麦涅乌的事情,到了托德这里,小嘴叭叭地把诸神殿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已经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差距。
伯伊淡淡看他,笑了下说:“忠诚是最容易获得的属性。”
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誓死效忠的忠臣。
“你想让我把他换走?”拉赫里斯皱眉,托德他用了好几年了。
“这是你的事情,”伯伊说,“如果他的功能只有忠诚,那确实是毫无用处。”
拉赫里斯沉默着没说话。
两个人身边人来人往,喧嚣吵闹,片刻,他抬头看向伯伊:“我把底牌交给你,你能坐到那个位置吗?”
“那个位置……”伯伊垂眼,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位置?”
拉赫里斯想了想说:“能把梅丽特扳倒的位置。”
“我要是想当法老呢?”伯伊笑道,“你这么相信我能做到?”
拉赫里斯一愣,对于这个人的野心有惊诧,但又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我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阿伊可以。
“一种预感,”他说,“阿蒙神在万千子民中选中我,便也赐予我一些看破凡尘的能力,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绝不会止步于此的人,如果你真的能取代我,那也会是阿蒙神的选择。”
伯伊双手抱胸,目光落在穿行的人群中:“那你能给我什么?”
稍顿,他挑唇笑了下:“我不做赔本买卖。”
拉赫里斯从腰袋里取出一个白色的锦囊,上面用金线绣着复杂的咒语,意为守护。
“这个给你,”白纱下暗金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只要有它,你可以调动整个埃及的麦德查人卫兵。”
伯伊眼睫低垂,纤长的手指勾出锦囊上的系绳:“这就是你的底牌?”
拉赫里斯抿唇,点点头:“麦德查人的前身是法老的暗卫,后来发展到明面,成立了麦德查人。”
这是从始至终都属于法老的一支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