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微笑颔首:“那真是我的荣幸了。”
向导小姐被他的风趣幽默逗笑,见他感兴趣,于是又继续说道:“拉赫里斯十九岁时死亡,在位三年但从未真正掌权,
拉赫里斯的悲剧要追溯到他的祖父阿蒙霍特普一世,一世意外死亡,王子尚且年幼,他的妻子梅丽特在老臣的扶持下开始摄政,也就是后来的尼特夫人,不幸的是尼特夫人手腕强硬,儿子阿蒙霍特普二世直到去世也没能得到实权。”
“拉赫里斯亲政后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与其祖母尼特夫人博弈,但仍旧没能逃脱家族厄运,直到尼特夫人被权臣阿伊扳倒,病故在孟菲斯,拉赫里斯才得以享受短暂的权利。所以阿蒙霍特普家族也被称作被尼特操控一生的阿蒙家族。”
向导小姐显然非常擅长这份工作,一段历史说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在拉赫里斯执政的三年里,每一道政令都充满了阿伊的政治特色,如同傀儡,就连他突发性的死亡,也逃脱不了阿伊这个名字,现在主流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死于战争,一种是权臣阿伊的谋害。”
“非常精彩。”伯伊适时递上赞美,俊雅的面容与体贴风趣的话语引得向导小姐忍不住红了脸。
一路走来,向导小姐把埃及尚有记载的历史说得无比详尽,走到展厅的尽头才惊觉自己已经没有内容可以再说。
“辛苦了。”伯伊扬唇轻笑,身边的保镖适时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过去,“可惜还有行程要赶,希望下次有机会邀请你聚餐,届时还望女士务必赏脸。”
向导小姐笑得脸颊红红,有些羞赧地接过信封,淡淡的茶香逸散,沾染在指尖,素雅的味道中带着一点涩意。
这个男人怎么连给小费的样子都能这么帅,明明是淡茶香,向导小姐却感觉到一种齁甜的醉意。
告别了向导小姐,伯伊和保镖驱车离开博物馆。
车门关上的同时,伯伊面上的笑容微敛,摘掉自己的手套,随手丢进垃圾箱里。
动作间,他眼睫低垂,纤长睫毛遮挡住眼底深处的嫌恶与不屑。
保镖瞥了眼后视镜,习以为常,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伯律师的洁癖有多严重,所以常年戴着手套,尽可能避免直接的皮肤接触。
他自然地收起垃圾袋放在副驾驶座的脚踏区,准备一会儿带下去丢。
“那个博克馆长还真是喜欢演戏。”保镖熟练地启动汽车,打转方向盘,视线专注在道路上,“我没记错的话,半年前的盗窃案分明是他监守自盗的吧。”
小偷确实是偷东西了,但却并不是博物馆里的文物。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遇上了博克馆长和伯伊律师。
伯伊偏头,视线落在车窗外,大风起,扬起漫天黄沙覆盖住了整个城市,他淡淡地笑了下:“无所谓,大家都是为钱办事。”
馆长是,他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保镖噤声,半晌,他又问道:“说起来当时被盗的文物好像就是那个叫拉什么斯的木乃伊?”
他是没记住名字,只不过伯伊跟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已经在伯伊身边了,刚刚向导一说他就隐约有了印象。
出于职业习惯,伯伊纠正他的说法:“是拉赫里斯。”
保镖一笑,一身煞气散了七八分:“是,法老王应该就是古埃及的皇帝了吧,那什么诅咒听着好像还挺厉害的。”
伯伊不轻不重地嗤笑了声:“不过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崽子。”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玄学鬼神之说,所谓的诅咒不过就是密闭空间尘封的细菌真菌罢了,如今拿来做吸引游客的噱头,倒是赚得盆满钵满。
轿车缓缓驶离博物馆,车轮碾压过柏油路面,道路一侧耸立着巍峨的金字塔,人类在它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过境。
当地的土著居民骑着骆驼,披着亚麻布抵挡风沙,缓步穿过金黄色的沙漠,直到很远都还能听到驼铃悠扬的声响。
“叮——叮——”
莫名地,伯伊感觉到一道视线追随着自己,极具压迫性,让人感到不适,他眉头微拧,回头去看,除了笔直的公路外什么都没有。
博物馆门口那座代表胜利的方尖碑正对着公路的方向,无声地目送他们离开。
“叮——叮——”
又一声驼铃声响,和之前遥远悠扬的声音不同,这一次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边,倏地贯穿大脑,如同一次声波震荡。
伯伊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一层叠着一层,像是重合又像是剥离。
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时,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