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也只是挤在人群当中。
议论这件青铜器的人很多,如果是到了后面朝代,两个不同的政权过渡之时,一朝天子一朝臣,皇权之下,器件的改变也十分明显,但这是几千年前,很多后面形成定制的事物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依旧只是继承前人的慢慢发展。
“小叶,你有什么看法?”孙旺也凭借他那体型微微用力就挤了进来。
他们两兄弟还是看得瓷器比较多,但早年的时候在古玩市场里摸爬滚打,对于别的种类的东西也还算是有些经验,有一番自己的心得,因此也和叶之鹤一样到处蹿着。
“西周早期。”叶之鹤肯定的说,“我敢说你们最近肯定都没有看圈子里新出的一片文章,如果看了,估计一下子就鉴别出来了。”
看文章?这倒是有些新鲜了。
说是求新,但文玩圈子里的信息更迭比较慢,大家也都是比较相信那些长久流传的鉴定方法,现在的最新研究和他们似乎隔得太远了。
“什么文章?”孙兴也挤进来了,一听就来了兴趣。
“《论青铜器的纹饰变迁》,张教授写的那一篇论文,是根据许多出土青铜器上面的纹饰的演变的合理猜测,这个猜测已经得到了学术界绝大多数学者的承认。”叶之鹤点出了文章的名字。
孙家两兄弟包括梁仲、项景同甚至是周围听到这篇文章名字的人都开始搜索。
叶之鹤明白,其实这一次鉴定青铜器考的并不是坚定技术,而是看大家是否与时俱进。
只要关注一些学术界最近的热门话题,这尊青铜鼎甚至都无需关注什么太多别的什么东西,只要观察上面的纹饰就已经足够一目了然。
梁悯康看着人群里的有些人冥思苦想,尤其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师傅,也是微微叹气。
可是看到叶之鹤他们以及周围一圈的人都在看手机,然后又看看这尊青铜鼎,有些了然之色,他也开始好奇,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总不可能是在作弊吧?
其实还真的像是在作弊,现在他们在看参考文献,可不算是在作弊吗?
但这场不算正规的考试也没有不允许他们看参考文献,就是临阵上场才磨枪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而根据文章他们一下子就发现了青铜鼎上的蝉纹的不同。
正如同叶之鹤之前所想的一样,商代时候的蝉纹通常处于一种未成虫的状态,而到了西周时候的蝉纹已经开始发展的更加精致,蝉的两侧开始出现翼翅。
除了蝉纹,还有就是这上面的铭文。
商代早期是没有铭文的,中晚期开始出现零星的铭文,晚期的时候开始出现一种叫做波磔体的铭文,字体首尾尖,中间粗。
一直到西周中期,铭文渐渐变得规整,后期甚至开始出现一种叫做‘玉著体’的铭文,有些甚至有格韵。
这一个鼎上的铭文不少,并且呈现出一种波磔体逐渐演变的过程,这也给他们判断这件器物为周鼎加上一层砝码。
“我觉得是商晚期的,而不是西周时候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看起来有些犟气的老头马上就脱口而出,并且给出了自己的证据,比如饕餮纹,比如这个鼎的形制。
但都有些牵强。
依旧有人分立两边支持。
这个时候一个人出声道,“我觉得是西周早期而不是商晚期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关注一篇叫做《论青铜器的纹饰变迁》的文章?看了之后你们就明白了。”
梁悯康看过去,这个人比孙家两兄弟老成一些,也是站在叶之鹤身边的一个人。
协会里连孙家两兄弟都是年轻人,而且孙家两兄弟都算是比较出彩,所以才有资格出席这两天的线下鉴宝会,被称作一声师傅和专家的。
自然也有一些人被孙家两兄弟弹压在下面,不过他们也服气,熟人找熟,现在都自动的环绕在孙家两兄弟旁边,而孙家两兄弟又绕在叶之鹤这里,他们也不免关注这个新出的后起之秀。
就是秀得过于骚了。
“这篇文章,我记起来了,之前还有些争议,后面辨了一场,又出土了一些东西,反而验证了这篇文章的真实性,那个时候咱们还有些争议呢!”就连林老都不免扼腕怎么没想起来。
看来还是思维定式定住了。
下面的人又开始争论,但也越来越多人在旁边的人的指导下开始匆匆翻看起这一篇文章,就连一些人都带着老花镜开始沉思。
越来越多的声音都指向叶之鹤,说是因为叶之鹤他们才看这篇文章的。
梁悯康也隐约听到了这声音,不免摇头失笑,本来他还以为很多人可以发现,现在原来还是叶之鹤。
不过看到现在隐隐团聚在叶之鹤身边的人,这些稍显年轻的人以后就是协会的中坚力量了,隐隐以叶之鹤、孙兴两兄弟为头,孙兴两兄弟又隐隐以叶之鹤为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应该说徐智绘或者是自己眼光太好?
还是说明珠迟早都会发光?
但更多的还是欣慰、期盼,期盼他们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