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下面还刻着‘建安十五年’,表明这是和铜雀瓦砚相关了,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仿的了。
一般以仿为多。
瓦砚这种事情于中唐开始兴盛,古人也好古物,也常常借古咏今,所有砖瓦当中自然对西汉未央宫、曹魏铜雀台之瓦尤其追惜。
在宋朝时候,铜雀瓦砚备受追捧,乾隆朝所修《西清砚谱》中也有记载了几方这样的汉瓦砚的形制。
为什么铜雀瓦砚备受追捧呢?不单单是因为是古物,有怀古惜古之风,还有就是当时的铜雀瓦砚发墨好,还有古诗称“墨光烂发波成轮”,第二个是质地坚硬细密。
但是为什么又说以仿的为多,也是一门巧宗。
如果有人说这铜雀瓦砚不费笔而发墨,那么这就一定是假的,并且不太了解瓦砚或者砚台。
真的汉瓦因为制作工艺的原因,多为青白色或者褐色,并且胎质比较粗,不加澄滤,不够温润,研墨的时候会有细小的颗粒状,墨不够莹润,还会有渗水的情况。
时人多称赞的‘铜雀瓦砚’应该是用北朝晚期的质地坚硬细密的压磨黑光瓦件所制,也是古瓦,色厚青黑,并且肉厚平莹,胎质坚硬细密,发墨好。
这也和这种瓦的制作工艺是分不开的,这种瓦件在制作的时候,工艺就十分精细,淘洗过瓦泥,还沉淀过,以至于后来仿制‘铜雀瓦砚’的时候,匠人也运用了这样的工艺手法。
“哈哈,小叶先生,我也看过你的直播,是数一数二的,”老者比了比大拇指,“这砚你看了觉得怎么样?有几分成色?”
“砚倒是不错,看老先生觉得怎么样了?”叶之鹤随意回了两句。
之所以这样交谈,两个人其实都知道,是因为这摊贩也略懂行情,给出的价格已经接近了这砚台的真实价格。
有些人买古玩是自己收藏的,也就无谓价格什么的了,不被骗且值回本价就好了。
“我也觉得好。”老先生点点头,然后身边的中年人就付了钱买下了这砚台。
花了四万五,也在估价之内了。
这砚台并不是宋仿或者用的北朝瓦做的‘铜雀瓦砚’,而是明朝洪武年间仿制的‘铜雀瓦砚’,砚身上也标注了洪武年间仿制的事情,而且此砚相对宋仿或者北朝瓦做的瓦砚胎质没有那么细腻,价格也不算是太高。
叶之鹤的估价在四万到八万之间。
买下这砚台,这摊子上也没什么东西他们看中的了。
倒是那老先生看见项景同走过来,又带着几分熟稔的笑道,“这是小项先生?”他的眼睛十分眼尖的看到了项景同手中的拿着的盒子,“看来小项先生也得到了心仪的东西。”
小项先生?被这样称呼,项景同感觉有些奇怪,这个老爷子他见过吗?
叶之鹤很快就解开了他的疑惑,介绍道,“景同,这是徐智绘老先生,华夏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
徐智绘反倒是摆摆手,“我觉得我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小叶先生你的粉丝哈哈。”
言语当中也是对叶之鹤倍加推崇。
其实他本来不是在这里的,只是来这个城市办点事情之后就打算随便逛逛,这么多名胜古迹,难道还会跑来这里看看什么东西吗?他就是发现距离不算太远,决定过来结识一下这个自己欣赏的年轻人。
“原来是徐先生。”项景同打了个招呼,又像是想到了手中的东西,朝着叶之鹤抿唇一笑。
“小项先生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因为我们都是粉丝嘛。”项景同有些挤眉弄眼的。
他一张深邃英俊的脸,带着点犟气的眼睛做出这样古怪的神情来,总觉得还有几分孩子气,直率大方又不觉得违和。
而这样一活跃,这里的氛围也显得没有那么生疏了。
“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话说过一茬,叶之鹤也有几分好奇项景同一直护着的东西。
项景同倒是大方,直接就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那只笔来。
“刚才发现的,我觉得是一件不错的东西,买来送给你。”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叶之鹤又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是不一样。
像是心里某块地方被持续不断的触动,然后越来越软了那样。
“看出了什么来?”他掩饰般低了低头。
“只看出了一点点,都是你之前说的。”项景同抓住了机会,因为心中的谵妄,也许他总是期待跟上叶之鹤的脚步,像是梁仲那样,不,拿梁仲来比也是不恰当的,或许他只是想要一点一点的,在叶之鹤心里,变得更特殊一点,再特殊一点,一直特殊下去。
红色长形盒子中间微微凹陷下去,里面也是红色的两处凹槽,其中一处略长,一处稍短,长的那头躺着一只黑漆描金毛笔,而短的那头则是从黑漆毛笔身上描金龙纹延伸下来的笔盖。
随着他们视线的挪动,笔上的黑漆逐渐闪过一丝华丽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