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夜。”
“嗯?”
认识两天了,盛星野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喊他名字,喻江夜多少有点不习惯。
“你,为什么,不恋爱?”
喻江夜愣了一秒笑出来,他脑子里此刻全是斯诺克,怎么也没想到盛星野会问到这个问题。
还以为中午吃饭那会儿他不吱声是因为没怎么听懂呢,原来人对于八卦都是这么敏锐,即使可能隔着语言的障碍。
在喻江夜心里,盛星野不是王阙和顾子桦那种“老油条”,他只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不少的、邻居家的弟弟,因此是可以坦荡地讲出心声的。
“好像也没有为什么。”
“你呢,难道你谈恋爱了吗?”
盛星野摇头。
“那你是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喻江夜反问他。
“不喜欢。”
盛星野很是直截了当。
喻江夜想了想而后回答:“那我也并无分别,可能是同样的答案。”
“没有我喜欢的,有什么好谈。”
-
时针指向十一点钟。
夜已经很深了。
浴室里没有开灯,盛星野光着脚站着,伸手默默脱掉身上的衣服。
他在黑暗里对着镜子沉默着,脑子里全是喻江夜刚才在楼下说的话。
半晌,他走进淋浴间,打开阀门开始洗澡。
夏天的傍晚依旧燥热,盛星野将水温调得很低,喷出的水流砸在身上,却息不灭年轻身体里躁动的火焰。
他面对着浴室的墙壁站着,缓缓放松身体,将额头抵在墙壁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喻江夜的样子。
昨天晚上穿着鹅黄色格子睡衣听他吹口风琴的喻江夜,今天穿着一整套西装教他打斯诺克的喻江夜。
他一瞬间想起太多细节,喻江夜右手手腕上有一颗红痣,打球的时候,随着手腕转动,偶尔会出现在视线里。
他左耳耳垂后也有一颗红痣,比手腕上那颗要小很多,如果靠得不够近,就不太会发现。
他的腰很细,衬衣束进西装裤里显得尤为明显,打球时塌下来看着只有薄薄的一片,感觉两只手就能握过来……
年少的懵懂具化成许多碎片,带着隐秘的、不可告人的羞耻和恶念。
但每一个碎片上都写着喻江夜的名字。
水流浇得人呼吸困难,盛星野终于在令人窒息的臆想中睁开眼,低头看下去,终是颤抖着手将青春期的第一次悸动埋进沉默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