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完当年,话题却又转到了最初的“疏远”上,可见含夏对此颇有感慨,并非随口一言。
可这话说的是前世,司南珺或许还能理解,放在眼下,却叫她有些困惑。
“先前在谨王府,我确实与族人们相处的少了些,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问。
含夏挠了挠头,似是在考虑如何与她解释。
半晌,才认真说道:“不是距离、也不是选择上的疏远,而是小姐平日所为,总像是避着咱们,也藏着自己的心事。”
没料到是这个层面上的“疏远”,司南珺微微哑声。可片刻后,却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也不想把他们卷入我的麻烦中来。”
“可小姐所谓的麻烦,难道不是因万幽谷而起?那既是族中的麻烦,又何必自己抗下呢?”
“小姐的心思咱们都清楚,也更是感恩。但比起不明不白地躲在庇荫之下、看小姐孤身一人撞破了头,大家更想要的,是齐心协力、共同进退。”
含夏说的真诚,更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
司南珺听进去了,也大概明白五长老今日盛怒的原因——
她事事都想亲力亲为、不愿对任何人委以重任的行为,就像是在告诉对方,她的事情、不必他们插手。
想必当时不止五长老恼怒,就连族人们听着,也是失望又寒心吧。
司南珺蓦地释然,长舒一口气,对含夏笑着说道:“五长老说的对,偌大一个医行,没了我一样会转,我便是睡上三天三夜,也碍不着什么事儿。”
含夏见她想通了,也是十分高兴,将她的手臂更揽近了几分,“医行离了小姐确实能转,但咱们还是需要主心骨的,小姐睡两日便好,三日就太多了。”
她笑笑应下,心里倒是比回来时还轻快不少。
原本想好好睡上一觉、待养回些精神,便去给五长老帮帮忙,可谁知含夏“一语成谶”,她这一睡,还真迷迷糊糊地躺了三日。
等到高热好不容易退下来,已是出宫后的第四日,她就算再怎么信任五长老,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将含夏叫了过来。
“你就站在廊下回话吧,这几日我也不便见人了。”她轻咳一声,哑着嗓子说道。
含夏本就担心,此时听见她的话,更是着急道:“五长老先前已经来过了,说小姐这不像是染了疫病,这几日奴婢伺候在侧也没什么不适,你就让奴婢进去吧。”
“仔细些总不是坏事,我现在这般模样,还需你传话走动呢。”她态度坚决,不容反驳,直接问:“外头如何了?”
含夏无法,只得如实回她:“如小姐先前猜测的那般,治理时疫一职,已被交给了谨王,外界虽有声音表示不满,但因聚集不到一处,也没引起什么骚乱。只是不知等事后解封,他们该如何交代。”
“他们何须交代?”司南珺不由嗤笑道:“待疫情结束,谨王将功抵过,谁还能说出半句闲言?我早知晓,只要皇帝对他不死心,这些功劳,都将是他继位路上的垫脚石。”
“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含夏有些不甘心,踌躇片刻,还是说道:“要不,咱们就不管了,任凭他们胡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