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言一出,便是不容再议。
景和殿内的侍卫已经上前来请她出去,她却恍若未闻,依旧身形笔直地跪立在殿中。
“那方子先前被乐氏余党劫掠,虽已追回,但未必不曾传出。而臣女最近一次被抢夺药方,是在黑市,也是金越人所为。臣女还是那句话,便是要问责,也请圣上公平相待,连阮家一同彻查!”
她语气坚定,听在阮家党派耳中,俨然是要拉他们下水。
皇后自是第一个听不下去,冷嗤了一声,“且不说阮氏与乐氏早已割裂,只单说你句句不离金越人害你,就该拿出证据作为佐证。否则空穴来风,谁又知几分真假?”
司南珺紧咬下唇,似是被踩住了弱点,满眼写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瞧她如此,一旁殷切观望的顾礼之终究没忍住,也离席上前。
“启禀皇后娘娘,司娘子于黑市遇袭,确有此事,儿臣近日也有跟进查探。”
顾礼之这么一解释,皇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他。
“那是否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那些刺客确实与金越相关?”皇后问。
“没有,”顾礼之如实回答,“但前些时日,从谨王府盗取药方残卷的乐蛮,确实自称是谨王侧妃的宾客,连司娘子身边那位中毒侍女的解药,也是由他送来。”
提及当日乐蛮在医行门口那一番闹事,皇后便不由暗骂阮秋芙蠢笨,竟几次三番将把柄递到旁人手中。
可此时皇后面上不显,只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本宫记得,谨王与王妃还未正式和离,此时大皇子便一口一个‘司娘子’地唤着,看来,也是私交甚笃。”
皇后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将司南珺与顾礼之之间的关系说的不清不楚。
顾礼之当即蹙眉,正要解释,却见德妃使了个颜色。
而皇帝也已十分不满,沉声斥道:“还不快将人带下去?!”
侍卫听命,再不顾念司南珺的身份,直接上手要去抓她。
她却猛地挣扎开来,几乎冲到首座阶下,扬声道:“请圣上下旨,公开时疫治理之方,命各地官员严加宣传与防范,以备时疫复起!”
话音刚落,一个茶盏便从上方掷出,狠狠砸在她的肩膀。
瓷器碎裂响彻寂静的大殿,皇帝面沉如水,声音也如淬了冰雪。
“你是想逼迫朕?”
司南珺不由紧咬牙关,可面天子盛怒,却依旧不愿退缩,抬眼直视天颜。
“这是如今最稳妥的解决之法,还请圣上下达旨意!”
皇帝怒极反笑,语气阴狠道:“莫要仗着你祖上有救世之功,便可为所欲为!朕要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臣女并非指手画脚,而是为大局考虑!圣上难道就不怕蛊疫蔓延,百姓生灵涂炭吗!”
“放肆!”皇帝一声暴喝:“将人押入大牢,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