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五长老先前所说,万幽谷的天才们不谙处世之道,莫说是这情急之下,便是给了时间思考,大约也不会朝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上考虑。
孟宪便是如此,所以在顾礼之出事时,他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
这虽是一片仁心,却也为万幽谷带来了麻烦,司南珺也不得不提点两句。
“那你是否想过,若他真有什么不治之症、抑或是受人袭击陷害,真死在了咱们医行,万幽谷该如何向朝廷交代?”
听她这么一说,孟宪才猛地反应过来,生出几分后怕与担忧,“那现在怎么办?人我都已经带进来了,总不能再给抬出去吧!”
司南珺没回,将他晾在那儿独自焦心,才问公输珩:“这种蛊虫若想催动,母蛊与子蛊制之间必然要保持一定距离。方才你在门口,是否发现了可疑之人?”
公输珩应了一声,“我以短箭伤了他,但对方反应也快,未必能够抓获。”
“能控制顾礼之、让纪家都应对无法的,想必也不是简单角色,咱们也得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但既有证据,也不怕德妃反咬一口,且给他拿两粒吊命的丹药,送回他的别院吧。”
司南珺如是吩咐,便打算出去与小厮知会一声,说自己无力救治顾礼之的伤势。
可瞧出她的打算,公输珩却拦住了她。
“顾礼之与纪乐渺是一样的病症,德妃也知晓你能解蛊,若就这么把人送回去,她必定怀疑你是故意为之。”
提及德妃,司南珺便轻嗤了一声,“她都让太医来给我验了伤,说我手筋断了,以后没法恢复,怎么救他?”
“可顾礼之若是死了,阮家与顾氏便无人可制衡?你当真不救?”
“是我不救吗?”她没好气地反驳,“给纪乐渺解蛊时万事俱备,尚且九死一生,靠着针法拉回了一条性命,而今我的手都没恢复,你要我拿什么救他?”
话到末处,除却抱怨,更有挫败。
从骄傲恣意、从容不迫,到质疑自己、畏首畏尾——这是公输珩最不愿意见到的变化,也想着逼她一把。
“你试试,万一呢?”他问。
司南珺有点烦了,想说哪有什么万一?
她的左手虽然能用,可绝对没有右手那样灵活,即便能支持前期的治疗,到了后期,还是很可能束手无措。
但纪家的势力,却是沾上便撇不开的,与其日后撕破脸分道扬镳,不如一开始便不掺和。
她想法周全,理清思路,便欲与公输珩说明。
却见他微微垂眸,无奈道:“怕是不救不行。”
“为何?”司南珺不解。
“阮家人是趁着绍和走近他、去拿送你的贺礼时动的手,所以在外人看来,极像是我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