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非道:“几位见谅,你们很有可能是沾染了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烈性病毒,如果不能及时隔离起来,不但自己有危险,也很有可能传染给其他人……”
他在那边好言相劝,这一头云宿川和江灼也听出门道来了。云宿川小声道:“这会的时间就是在刚发生失踪游客爆炸事件的不久之后。”
江灼道:“嗯,咱们上次过来的时候没碰见我爸,那个王策划也说突然找不到他了。看来是因为有感染了病毒的人集体出逃,他过来追,但别人都不知道。”
他说了“我爸”这两个字,就想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真正称呼过江辰非爸爸,其实刚才猛然看见人的时候,江灼很想叫一声,但估计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双方的冲突已经越来越激烈。出逃的这几个人知道自己感染了致命的病毒,都是满心惶恐,情绪又受到了影响,根本听不下去江辰非的话,江辰非也就不再跟他们白费口舌,决定强行将几人带走,双方动起手来。
江灼在旁边看着,心情极为复杂。江辰非的功力要比这些人高上不少,看样子状态也很好,按理说应该不会输。
所以说他是不是在这件事中出的意外,当年的真相又是什么?
但最起码此时此刻已经足以证明,江辰非从来都没有临阵脱逃,他是为了感染病毒的人不会逃到山外去为其他人带来灾难,才会离开大部队的。
这件事他只能暗中进行,因为这个时候被爆炸影响的游客以及救援人员不在少数,几乎是人人自危,情绪失控,一旦让有人逃跑这件事传出去,很有可能引起大规模的效仿,到了那个时候,事态就无法控制了!
怪不得王策划直到安全结束任务返回到家里了,才发现了自己也已经感染上病毒的事,因为江辰非暂时把这个消息压住了,否则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当场就闹起来。
江辰非以一敌五,依然占据上风,把另外几个人气的破口大骂,江灼听着他们的怒骂,以及相互过招时的飒飒风声,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种种往事涌上心头。
他想起父亲的死讯刚刚传来的时候,那些一次次上门调查的工作人员;想起祖父苍老哀伤的面容,偶尔望向自己时流露出来的黯然;也想起小时候听到同学们背后议论自己没有父亲,他回家问保姆焦阿姨“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啊”……
还有……还有之前景越山庄那件事发生之后,再一次被挖出来的,“江辰非渎职”的新闻。
这些人不知情的被英雄们搏命保护,因为太过幸福和悠闲,反过来把他人家中不能触碰的伤疤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恶意揣测,津津乐道。
这一刻,愤恨、不甘、痛楚,刻骨铭心,几乎让人忘记其他的一切。
江灼眼眶发热,眼见一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抡起兵器击向江辰非的后脑,再也按捺不住,也跟着倏地冲了出去。
云宿川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拉江灼,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来了。
他知道此时经历的是过去发生的既定事实,这样做根本就改变不了任何,但江灼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将心比心,云宿川觉得要是两人易地而处,能够拥有这样一次机会,仍然也会憧憬着能够改变点什么吧?即使可能性是那样的微弱。
万一、万一世界上就是会有奇迹发生呢?
他一咬牙,也跟着江灼冲了出去,反手扣住另外一个攻击者的手腕,脚下一绊,将他撂倒在地。
云宿川快速地说:“现在要注意的不光是把他们控制住,还要防止他们因为情绪失控而爆炸。都小心点。”
江辰非震惊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会知道?不对,你们怎么还不走,不是说了快点下山吗?”
对着他,江灼有心疼想念,也有气恼,情绪万千,打断了江辰非的话道:“你……你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了,快把这些人收拾了,赶紧走!”
他的语气中有种熟稔的不客气,江辰非脾气很好,没说什么,剑眉却微微蹙起,实在觉得这两个年轻人非常奇怪。
这时候他的身后传来风响,江辰非顺势弯腰低头,勾腿回踢往后一踹,正中偷袭者的小腿,跟着反身跃起,一个肘锤向下砸中天灵盖,将人撂倒。
他们三人合力,要收拾这五个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在每个人的身上一一贴了有七八张符咒,江灼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连声音都隐隐有些发颤:“下一步,就是开车带他们下山,离开这里。”
江辰非心道:他好像很想让我立刻下山似的,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两个小伙子功夫都不错,要是真的心存恶意,只要刚才不跟我站在同一边就可以了……而且,为什么这个孩子看上去这么眼熟?我应该见过他吧?
他心里面犯嘀咕,决定做的却很果断,心里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当即点了点头道:“时间不多了,咱们快走。”
江灼巴不得一瞬间就能从这座大山上下去,忙不迭地答应一声,将地上的五个人往吉普车里面拖,激动之下,双手都有点发抖。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只要下山就行了,只要下山就行了”。
眼看着只剩一开始说话那个黑瘦子还没有被拖到车上去了,他们忽然听见正下方盘旋的山路上,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脚步,隐隐似乎还有合唱的歌声。
江辰非停下动作听了听,说道:“好像是我的同事。”
现在江灼谁都没心情去管,正要再催江辰非快点,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好像被一只大手拧了一下似的,出现了片刻的扭曲。
那个黑瘦子还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他明明被打晕之后身上又贴了七八道符咒,还捆着一圈绳子,不管怎么看都是无法挣脱的,但就在此时,这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的符咒和绳子瞬间消失的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