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所躺的供桌旁边,正掀起帘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江灼!
他显然用了某种屏蔽感官的法术,江灼又正处于震惊的时候,竟然对对方是什么时候到的丝毫没有察觉。
是授业恩师,也是杀父仇人,曾经陪伴他成长,教授他法术,但原来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算计。
两人目光交汇,江灼眼神中都是锋利的恨意,同样冷冷地回视何箕。
这一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这个人,去他妈什么改变历史遭到反噬,先弄死他再说!
就在何箕还没有动作的时候,江灼已经脊背贴着地面滑了出来,借着这个倒卧的姿势,飞起一脚踢向对方的下颌。
任是谁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说话,被以这样的方式发现,都难免要吓个半死。何箕眼神戏弄,本来也以为会看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结果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青年竟然也是个狠角色,冲上来就动手。
他笑容一敛,猝不及防之际身体猛地后仰,江灼那一下踢在了何箕的胸口上,闷响声中,硬生生将他踢的连退了好几步。
毕竟这个时候,何箕也还年轻,并没有达到后来那种深不可测的程度。
旁边那个一直在跟何箕说话的中年人显然没想到他会吃亏,一时也惊的呆住了。江灼没空搭理他,趁着何箕后退露出破绽,一把掐住他的咽喉,将何箕整个人按到了背后的墙上,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何箕硬挨了这一下,偏头吐出一口血沫,脸上已经显露出了怒意,双手攥住江灼的手腕,屈膝上顶,重重撞上他的小腹,把江灼甩开。
何箕出手更是不轻,江灼后背撞上了身后的供台,“砰”地一声,骨骼剧痛的同时,连上面的三清像好像都晃了晃。
何箕抹了把血,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江灼冷冷地说:“你的仇人。”
他手上没有兵器,随手抄起身后的香炉照着何箕砸了过去。这一招看似急眼了发脾气乱打,但事实上重点在于香炉中的灰可以遮挡视线。
江灼的香炉出手,同时飞速结印并指一划,喝道:“风来!”
一股小风迅速卷起,携着散乱出来的灰尘迎面向着何箕扑了过去。
江灼的手法让何箕有一瞬间的熟悉之感,但想想这人上来就跟疯了一样穷追猛打,之前肯定也是跟他有什么渊源,只是他多半不记得了而已。
何箕顾不上深究,也应变神速,掐诀冷喝:“速招火德星君急急如律令!”
一阵火起,直扑风中,呼地一声大响,乱舞的灰尘瞬间被烧焦落地,何箕同时侧身一闪,风夹火势,直逼而来,撞在了他身后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了一团烧焦的印子。
与此同时,江灼猛然意识到不对劲,迅疾向后退了几步,可还是有些晚了,何箕的身影在烟尘和雾气当中鬼魅般出现,冷不防伸手扭住了江灼的胸口,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一股大力传来,江灼直接撞到了墙上,墙架上的一个瓷坛掉下来,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哗啦一声碎片洒的遍地都是,江灼额角的鲜血一下子涌出,流了满脸。
虽然目前是江灼占了下风,但两人交手几番,他的表现也足以让何箕惊讶。眼看江灼一声都没吭,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额角的血,何箕冷笑道:“有点血性,怪不得敢跑到这里还偷听。”
说话的同时,他旋身飞跃,一个下劈向着江灼当头击去,江灼不躲不闪,只把头一偏,这一下砸在他的肩膀上,在场的三个人似乎都能听到骨骼相互挤压发出来的咯吱声。
江灼一声没吭,咬着牙双手一扭,扣住何箕的脚腕向外一送,将他推倒在地,同时合身扑了上去,将何箕压在身下,攥住他的领子哑声问道:“你为什么?!”
何箕本来要把他甩开的动作顿了顿,倏地一怔。
这并不是因为江灼的质问,而是他突然发现,近距离看起来,这个年轻人竟长得很像他的师弟江辰非。不光如此,他身上甚至还带着一种让自己莫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
但据他所知,江辰非是江老的独生子,他儿子江灼江维的年纪也还很小,所以说这个突然冒出来喊打喊杀的青年会是谁呢?
何箕定定地看着江灼,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师父江松信任你栽培你,你师弟江辰非把你当成亲哥哥那样敬重,结果你呢?为了自己的狗屁目的,把人命当成游戏一样玩弄!你这种只会藏在暗处搞阴谋诡计的懦夫!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这种人就该立刻死!”
江灼声色俱厉,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啐出一口染血的钢钉。在这番对话的同时,两人已经翻翻滚滚拆了数十招。要论功力还是何箕更胜一筹,但江灼根本就是不要命地打,身上挨了无数拳脚,连躲都不躲一下,倒让满心疑惑何箕一时摆脱不了。
何箕身后那个中年男人看来并不会什么功夫,参与不了这种神仙打架,一直缩在一边。他一开始还以为何箕对付江灼轻而易举,直到看了一会后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招惹来的这个年轻人实在不是个善茬。
他一边抱头缩在墙边,一边高声道:“何道长,看来他什么都听见了,你可千万不能放他走啊!要是再不行,我就帮忙了!”
何箕做出这样的事,要说心中全无愧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见到江老和江辰非他们还好,突然遇上了跟江辰非有五分相像的江灼,他确实有些不愿意下杀手。
但是不得不承认,同伙的话是对的,江灼出现的神奇,听意思又什么都知道了,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何箕冷哼一声,下手陡然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