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副将听着便高兴。
马匹、兵甲,皆是金光闪闪战利品,打仗果真是最赚钱的营生!
“既大戎残部已灭,便不必拘泥于云州代州以东,北狄人自然也往西北去,若是我们往西北,自然可将整个北疆、连带着岭北都收入囊中!”
程副眼将环视一周,看见军帐中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相同的,藏不住野心。
狼走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这月余,崔大人谋定而动,不多时便将北狄人击退不说,往东灭了大戎,驻军防线竟还不知不觉往南去了许多。
他们这些人实是跟对了主子!
所以即便是如今京中闹成了一锅粥,他们也是稳如泰山的。程副将如今竟觉得,当初家眷都来了云州大本营,未尝不是一种安全。
如此一想,越发觉得崔琰神机妙算。
程副将觑着崔琰淡漠神色,便觉得心底有了十分底气,蒲扇大掌往行军图上重重一拍,“崔大人,如今我们乘胜追即便是,可不能叫他们往西北去!”
云蓝一回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赶紧让有兰暗中送吃的去落月宫。
十皇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在崔琰还未去漠北之前,崔桢林便受极了圣上宠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脾性,外加其母丽妃性格亦是强势和跋扈,母子两人简直如出一辙。
一样难缠。
以前,云蓝总是躲着她们。不管是因为丽妃和王妃不对付,还是因为崔琰的关系,云蓝即使去太学上课,也总是坐在最后面、最不显眼的一角。
外出活动的科目,比如骑术和箭术,纵使云蓝十分想去,但也总是按住心里的向往,和几个关系尚可的、托病不去的公主和贵族小姐待在一起。
每一次课业考试,她也总是点到为止,即使那些题目她都会做,但她明白,她是他们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因此也是最不应该显眼的那个。
寄人篱下,便只能如此。
按住心里的绮丽和愿望,只为了不给人添麻烦。
然而,即使如这般谨慎,她还是低估了现实的复杂。
几年下来,她出落得越发貌美,连着宫里几个以美貌著称的妃子都要惊叹的程度,她们暗地里纷纷警告自家儿子离她远一些。
然而,即使如此,却挡不住崔桢林。
他自小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会管这些?
看见容貌日渐出众的云蓝,他心里像是着了魔一般,看见云蓝就走不动路,而他自己宫里的那些女人,再也就入不了他的眼。
纵使明白云蓝是王妃的侄女,纵使知道云蓝之所以还未被指婚,很可能是留给崔琰的,但那又如何?他崔桢林看上的女人,还从没有一个得不到手的。
他不知道云蓝喜欢什么,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名人字画,全都一股脑地往芙蕖宫里送,这可把丽妃气得够呛。
然而这些东西,却无一例外被云蓝原物返回,一件也没有留下。如果云蓝是身无长物的小可蓝,倒还可能真的被他的糖衣炮弹侵蚀。
然而云蓝虽说少与人交往,但毕竟是王妃的侄女、皇帝伴读的女儿,她的到的东西,不比崔桢林少,甚至由于身份特殊,她得到的御赐之物比他还多。
然而崔桢林却不知,见云蓝将他的东西退回,越发觉得的她品行高洁,不管人长得美,连心也是干净的。
于是,见金银珠宝不管用,便开始主动前来探望。
这让云蓝,不堪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云蓝换了身衣服,让自己缓了好一阵,才慢慢地走到前厅,提起十二分精神与崔桢林留下的太医应付。
她本以为崔桢林留下的太医怎么也是个老者,却不想这太医倒是个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白衣,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丝毫烦躁,只是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喝茶。
沅芷偏头轻声道:“这都续了好几壶了,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云蓝点点头,看来这人,她是非要自己应付不可了。
她正准备上前,屋内的少女敏锐地看向她们的方向,两人目光恰好对上。
一双弯弯柳叶儿眉,眉眼之上带着些许冷淡,淡淡地看着云蓝,说不出喜怒。
她缓缓起身,上前向着云蓝行礼,不卑不亢:“民女柳叶儿,见过云小姐。”
云蓝拖着伤口不便回礼,沅芷便代为回礼,而云蓝只是微微福身以示回应:“我身子不便,劳烦柳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