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小的们为世子殿下准备了干净的帕子,现在就为殿下送进去。”
没有他的吩咐,门外的人竟然敢擅自闯入?崔琰沉下脸,他瞧了瞧地上云蓝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别看眼朝着门外冷声呵道:“放肆!”
聪明如他,瞬间就明白了门外太监和宫女们的想法,他回头再次冷眼看了看仍旧在地上倾倒的云蓝,转过身打开门,微微拉开一道狭小的、只容一人出去的缝隙。
一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了紧贴着房门的管事太监。
屋内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管事太监透过狭小的缝隙朝里面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放心地收回了目光,然而下一刻,他便对上了崔琰淬了冰的眼神,随即脸色一僵。
崔琰跨身出门,将紧挨着门的管事太监逼退,踏出房门后,回身随手关上了房门。
阻断了一切向内窥视的目光。
那管事太监一见崔琰的神色,就知道这遭是惹恼了崔琰,他吓得跪在青石板廊上,颤声道:“世子殿下恕罪,小的们只是担心——”
“闭嘴!”崔琰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呵斥道:“我刚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
崔琰瞧着廊上黑压压跪了一片,又回身瞥了瞥身后屋子,只觉今日的一切都很荒唐。
抬眼看着浓厚的黑云,下一瞬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大雨之中。
众人一惊,连声惊呼:“世子殿下!”
然而崔琰却充耳不闻,快步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任狂风吹起他的衣衫。
众人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身后紧闭着的房门。
然而,被崔琰训斥过后,他们这一次却再不敢敲门了。
而屋内的云蓝,自崔琰出门后,便迅速整理好衣物,她本想等崔琰回来后,她再好好地解释一番。
然而待她忍着疼起身,却只透过窗户,看到崔琰在雨中消失的背影。
云蓝心里一坠,眼圈瞬间就红了。
世子表哥,怕是误会她了……
她咬咬嘴唇,瞧着手上的刚刚捡回来的宣纸,这道帖子虽不是她写的最好的,但却是最特殊的,她在写字时,恍惚间仿佛是渐入了无我的境界。
虽然刚刚她是为了拖住崔琰,才找出请教书法这样蹩脚的理由,但却也是有几分心思想想让崔琰看看她引以为傲的书法。
可如今,字帖仍在,崔琰却宁愿冒着大雨回去,也不愿意跟她待在一个屋檐之下。
云蓝微微闭眼,两颊划过两道清泪。
……
早在半路,崔琰身体的旧疾就又开始发作了。
然而纵使浑身痛若焚身,但一想刚刚云蓝倒在他的面前,用惊慌失措的眼神望着他,他心里像是蚂蚁爬过一般。
他宁愿受着大雨,也不愿再和云蓝待在一起。
待他浑身湿淋淋地回到东宫,杜衡惊了。
“殿下!”他立刻撑着伞冲上前,为崔琰挡住风雨,焦急道:“殿下,你怎么能淋雨呢!太医不是说过,您不能——”
“药。”崔琰直直地打断他的话。
杜衡知道,崔琰最忌讳有人说这个,他立刻知趣地闭嘴,赶紧为他取出怀里的药瓶。
崔琰:“刚刚让你办的事情,礼部尚书怎么说?”
杜衡愣了愣,没想到崔琰第一个问的,竟还是那个不受宠公主的婚事。
他掩去心里的疑问,他将礼部尚书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回道:“礼部尚书说:‘为九公主择驸马不是难事,难的是过皇上那一关。’”
说完,他自己倒先评价起来:“我看礼部尚书是想多了,宫里这么多公主,就没一个是皇上指婚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九公主而已,难不成皇上还会阻挠她的婚事不成?”
说完,他偏头去看崔琰,想得到他的认同,却不料崔琰正紧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杜衡一愣,情不自禁道:“难不成,皇上真的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