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将她扶了起来。
他掌心的温暖隔着衣服透进来,云蓝的心也变得安定。
温杯投茶,洗茶冲泡。
素手之间墨釉温润,新绿翻滚,茶香四溢,自是令人赏心悦目。
云蓝煮茶的这项功夫还是崔琰手把手教的。
崔琰常说她生了张刁嘴儿,慢吞吞堵人堵得一肚子气,吃茶煮茶却算有灵性。
待枫露茶出了三遍色。
一时间屋内只余茶香袅袅,棋子轻敲。
“罢了!下不过你这老谋深算,浑身上下只剩心眼子的。”
萧缙起身,毫不客气的捏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边吃边冲云蓝笑道,“从前在京畿衙门时,那些垫饥的果儿都是你做的吧?”
看云蓝一脸不解,他补了一句,“锐臣不吃,别人又不敢,就都便宜我——”
原来从前的那些点心,他都没吃吗?
云蓝怔忪了一瞬,就听崔琰的声音淡淡插i了进来,“你卷宗可曾看完了?”
萧缙瞬间哑声。
“你来与我洗手。”
崔琰起身望着她,三五颗棋子顺着长指滑进棋盒,玉石碰撞间发出略闷的响。
云蓝赶忙捧了巾帕跟去了屏风后。
“不再看两眼?”
崔琰语气温柔,他低头接了松江绫慢慢擦手,玉色手背青筋绷起。
其实他鼻梁硬挺,颌线清隽,桃花眼中没了笑意的时候,是很凌厉的。
云蓝敏锐察觉到他的不悦,却有些茫然。
她怔了一瞬,依旧没明白他在问什么,只好抿唇小心翼翼试探道,“您要我看什么?”
“没什么。”
只一瞬间,崔琰周身那股子气登时散了,他薄唇扬起,微微颔首,“萧缙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不要!”
云蓝的声儿不自觉的微扬。
谁愿意看他?
云蓝长出一口气,原来他气的不是自己。
她分辨得清那些人看她的目光。
那些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或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或像是在看银子货物,实在厌恶。
脸上忍不住便禁不住露i出来几分,水汪汪的杏眼含了小小的讨好,狗腿道,“凭他是谁都不如世子好看,您饶了奴婢罢。”
“我疼你,才容你放肆,往后在外面可不许这般。”崔琰低低笑了起来,温厚的暖意将云蓝淹没,“还有,说了让你少出门,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