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好了。”她轻轻地说。“但是路先生,你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我”
她本想说我可以赔你医药费,转念一想,觉得路辰焕这人怎么可能接受他赔医药费呢,遂把话吞回去。
“不去。”他干脆利落地拒绝。
“可是,毕竟是被剪刀扎到手”温越仍在犹疑。她无意识地,总觉得还是他的命更宝贵一些。
“一点小伤口,又不会死人。死了我认。”
“”
他话说得彻底,她也就不再劝。
况且他看起来不像人能劝得动的那种男人。
“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如果没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我先下车了。”她把双氧水和装创可贴的盒子放回中岛台。
她转身,再次试着推开车门时,路辰焕朝她倾斜过来,狭窄的车厢内,两人的距离被迫得近之又近,霎时间,温越只感觉到,鼻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乌木气息。
拉开的车门被他合上。
“你叫温越。”路辰焕定定看住她,忽地出声。他念她的名字,舌尖从上颚落下,有种磊落的好听。
在念她名字的同时,他目光也在定定地注视着她。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何形容?温越想起,她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从事法官、谈判家、外交官等特定职业的人群,会特意去训练自己的目光,好让目光传递出说服、认同的情绪。
路辰焕的目光没有训练的痕迹,却让她感受到莫名的、来自男性的威压,像是大草原上原本懒洋洋的狮子,忽然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猎物一般。
“是我的名字。”温越定声回答,莫名地,她有一种喉咙干哑的感觉,似乎还是第一次,在异性面前有这般细微的感触。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并记住她名字的,她猜,左右不过是看到了展柜上她作品的铭牌。
“路先生,再见。”
“这么急着下车?雨大了,避一会雨吧。”路辰焕说。
其实,今天经历了一场应酬之后,他格外想独自一人待着。但,这女孩贸然闯过来,便又让他觉得,有个人陪他在车里坐着也不错。
温越朝窗外望去,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雨已经下大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如霜如雾。
她心底难得地,泛起一缕烦躁。因为这不得不被困在雨中的困境,还是和一个自己不熟的,阶层差异十分之大的男人。
相比起她的烦躁和拘谨,路辰焕一派闲适。
他修长的、骨筋分明的手指从岛台侧方摸出一瓶冰水。
“要不要喝水?”他问她。
“不用了,谢谢。”温越说。陌生人给的水,她可不敢随便喝,哪怕水没有开封过,也是一样的。
他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无所谓地笑笑,拧开瓶口,自己喝了。
余光里,温越注意到他的喉结,饱满而锋利地滚动。他喝水喝得很随意,有几滴水珠顺着他流畅清晰的下颌,直滚过喉结。
这时,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再度震动。
不用想,肯定是莫柳女士打来的电话。她妈每次问她要钱,都问得很急,不把钱搞到手不罢休。
在这狭窄密闭的空间里,温越并不想接她的电话,干脆地将她的电话挂断。
挂断后,那电话立时又响起,“嗡嗡”的震动声,烦得像一只绕着人打转的打转的声音。
记者发消息来,说自己手中还有更有力的证据,必须要当面给她才放心。
温越虽有些疑惑,视频曝光后,记者就没有联系过她了。她以为记者是不想给她分功劳,她并不需要这些,也就没有主动联系。
只是没能让裴世杰落网,温越不甘心,所以她还是选择赴约。
没想到会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遇到路辰焕。
他不是被家长们关起来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当她疑惑之时,看到路辰焕已经把那个瘦子打趴下来,然后踩着瘦子的背,从瓶子里倒出几个丸子,就要把东西往嘴里塞。
这一幕比视频里的冲击还要大。
温越脑袋里轰隆一声,再也顾不了别的,直接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