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嗫嚅着看着李长泽,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您手还没有包扎好,前胸后背也有一些……”
“下去。”
军医噤声退下,并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李长泽随意将手上的绷带缠好:“可有受伤?”
纪风:“多谢陛下关心,臣无事,欧阳敬文今日进攻,平凉防守空虚,臣从之前我们发现的那条小道混进城中,本来事情都很顺利,后来那个秦虎发现粮仓被烧,带人抢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带上追兵紧追不舍,卫风为了断后,受了重伤。”
李长泽:“让他好好养伤。”
门外有人扣门:“陛下,祈京来信。”
“进来。”
李长泽拿过桌子上的帕子胡乱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士兵把信交给李长泽,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打了胜仗,李长泽脸上却并没有喜色。他拆开信件来看,嘴里还说着:“今天是欧阳敬文轻敌,我们本就在兵力上悬殊太大,今天烧了他们的粮仓,保不齐明天那个欧阳敬文会做出什么事来,别大意了。”
“属下谨记。”纪风和彭越见李长泽脸色终于有所和缓,便知道来信的人是谁了,很有眼色地打算离开。
“站住。”李长泽突然叫住了他们。
“陛下还有何吩咐?”纪风转身十分正色询问。
“给朕上药。”
纪风:“……”
彭越:“……”
彭越低着头被纪风在背后推了一下被迫上前,他僵硬回头,无声用眼神看着他,
“纪风你?”
彭越不敢耽搁硬着头皮上前给李长泽上药。
过了片刻,李长泽忍无可忍,冷冷扫了一眼:“憋笑憋的的很辛苦吧。”
……
周臣兴叹了口气:“此番先生蒙受不白之冤,老朽惭愧……”
“周大人不必这么说,今日大人特地相送,景泠感激不尽。”贺景泠站在马车旁,左边是贺敏之和霍子犹,今日他束了发,头上戴着白玉冠,穿着普通的素色长袍,外面披着一件墨色大氅,整个人少了些让人难以接近的清冷疏离,多了几分平和。
周臣兴:“阁老本也想来,只是突感风寒,无法相送,嘱咐我向先生致歉。”
站在贺景泠旁边的贺敏之闻言一笑:“阁老的托词还是一如既往毫无新意,什么时候换一个吧。”
旁边的楚寄远对贺景泠道:“先生才从中州回来也没有多休息几日,现在又马不停蹄北上,便是常人也会受不住,先生千万要顾惜己身啊。”
“楚大人好意我心领了。”
他退后一步,看着来送行的几人,北风萧萧,他执礼告别:“诸君,祈京就交给你们了。”
杨敬等人包藏祸心证据确凿,只是仍旧没有查出藏在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个隐患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大齐风雨飘摇,贺景泠想,总有机会知道他是谁的。
周臣兴:“先生放心。”
贺景泠几人上了马车,长长的队伍慢慢驶离了众人的视线,冷风早就吹木了站在风中的一干人等的手脚,他们三三两两相携散开,无人注意到旁边一辆普通的马车急切地出了城门。
马车内,卓小宛伸手握住祝安发凉的手,什么都没说。
祝安抬头,哑声问:“阿姐,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卓小宛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摇头道:“不知道,小安,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回贺先生身边去?”
祝安点头:“我自己的错,自己来还。”
“你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马车终于追上了队伍,就这么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队伍在管道走了一日后日暮时分停在了一家驿馆。
贺景泠下了马车,这次为了减少些路途颠簸,韩轩特意让工匠赶着做了辆宽敞结实奢华无比的马车,卢飞赶上来凑到贺景泠身边:“卓小宛的马车一直跟在车队后面,跟了一天了。”
贺景泠听罢表情淡淡,韩轩带他到了准备好的房间,一个人正等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