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里的李长泽倒是难得的抬头看了眼他这个前预定太子妃又刚喜提晋王妃的女子的一眼,这脾气还真的被他家三郎说的一点不差。
萧国公脸色剧变,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竟然敢当众说出这番话来。
国公夫人努力给萧凌使眼色,奈何那个姑娘根本看不见,或者说看见了直接无视。
聪明人都知道方才晋王他们和太后不过是在唱双簧,聪明人也都知道这个时候该选择明哲保身。何况还是刚刚定下的晋王妃,说这些话对她,对萧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安如意笑容浅浅,不见丝毫生气的样子:”萧家小姐性格率直,本宫喜欢。”
萧凌闻言干脆大方回答:“多谢贵妃娘娘厚爱。”
薛冼道:“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在此,不知道所谓胁迫是谁被胁迫,又为何被胁迫?请明示。”
“薛冼,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为晋王作保,那么我等只要今夜能面见陛下,这些捕风捉影的谣传自然不攻自破,就就怕有人做贼心虚,不敢让我等面圣。”萧贤举道。
“陛下数月未曾露面,一应事宜都是从晋王殿下和陛下身边的首领太监刘盛宁那里得知,前朝承王之乱挟天子以令天下,如今晋王殿下拦着我等不让面圣,莫不是我大齐要重蹈覆辙?”
李叔同脸色不变,五指收紧捏的咔咔作响,仍是温和如玉:“父皇久病未愈,太医院院首章太医亲自诊脉,所有档案均记录在案,几位大人今日所言简直危言耸听。”
“对,危言耸听,危言耸听,”
“简直危言耸听。”
“究竟如何,恐怕还是要见上一面才知晓,不然以后总会有有心之人借此诬陷晋王。”李珩衍道。
“皇叔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李叔同目光森然。
李珩衍脸上毫无波动:“琮儿,皇叔这是为了你着想。”
薛冼道:“殿下……”
李叔同看着李珩衍他们,突然笑了一下,抬手挥了挥,顷刻间,利刃出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甲胄兵刃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俨然在殿外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李叔同脸上的笑意不变,声音清润温和,仿佛没看见众臣惊惧失措的脸:“今夜是除夕宴,父皇身体抱恙只好命叔同来与诸位共饮,近来宫中有宵小之徒妄图生事,为了防止宴会出现什么意外,故命禁军加强守卫。”
燃烧的火把被高高举起,在青石板路的街道上留下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影子,巡逻的禁军被奇怪的声音吸引入了暗巷,只听见几声闷响过后,穿着禁军标志的黑甲的一行人重新举起火把继续巡逻。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今夜城中又新增了好一些巡逻队伍。
何府上下灯火通明,贺景泠簇拥着大氅站在院中,看着府上众人忙前忙后的身影。
狄青贴身站在身后,过了一会儿何升也来了,他被李珩衍的亲卫抓去前后不过几日,却总觉得心中惭愧,自觉拖了贺景泠他们的后腿:“好在府上设有暗道,现在外面形势严峻,府中的人都撤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冷月婵背着一个大药箱念叨道:“沈木溪个不省心的,自从上次偷偷跑去燕阳后一直也没回来,上次来信说找到了一株罕见的壁缬草,现在外面这么乱,可别把东西弄丢了。””冷姨,别担心她了,她不会吃亏的。”贺景泠安慰道。
何升:“外面现在全都是禁军,我们也快些从暗道离开吧。”
贺景泠:“玄铁营驻扎在城外骊山,往返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商陆那边怎么说?”
何升:”没收到消息,估计是一时脱不开身,宫城中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我们先离开这里,容后再做商议吧。”
贺景泠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望着宫城方向点了点头,又问:“祝安呢,怎么没看见?”
狄青:“来了。”
果然祝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公子。”
贺景泠摸了摸他的头,点头道:“来了就好,走吧。”
他没做多想,或者是因为祈京城今日的变故而神经紧张,没有注意到祝安的不对劲。总之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短刃削铁如泥,两人靠的太近,近到狄青也来不及阻止。
淡青色长袍上晕染出血色的花,大片大片润湿了衣衫,精致小巧的把手隐没在衣理间。狄青目眦欲裂来不及拔背后的钢刀,一脚飞出狠狠踹在祝安胸口,直接将人踢飞几丈开外。
祝安背部狠狠撞到后面的树干上,胸口剧痛,嘴角可见血丝,他挣扎了几次才勉强爬起,狄青想要拔刀上前,贺景泠伸手摁住他。手背青筋暴起。
冷月婵被这一系列的变化吓了一跳,反应迅速从箱子中掏出银针上前给贺景泠封住几处大穴。
祝安擦了擦嘴角,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得意大笑:“这是你应得的,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何升扶住贺景泠,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祝安,你都想起来了那也应该知道你这条命是谁救的。”
“谁稀罕被你们救,两国征战,我们本来就是宿敌。今日这一刀,也是解我心中之恨。”贺景泠没有祝安料想中气急败坏的模样,今日这么做,他本就没打算在活着离开:“这条命是他救的又怎样,今日还他便是。”
冷月婵惊呼:“匕首上面有毒!”
狄青再也不受控制冲上前去掐住祝安的脖子:“解药在哪里?”
祝安没看狄青,双目血红地盯着贺景泠:“贺景泠,你逼良为娼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死,没有解药,七日散,一旦复发生不如死,你怎么没死在邺狱?你既然没死在邺狱,那现在死也不迟,只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