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升摸了摸额头,有些不好意思:“没看路不小心和别人撞在一起了。”
旁边突然一道声音好奇地问:“没看路,那看什么去了?什么东西能吸引何老板的注意力,我们也去瞧瞧。”李长泽说完,自然而然拉过贺景泠,把他带到自己这边。
何升顿了顿,笑道:“……方才瞧见那边船上有人打了起来,您若是感兴趣,要不慢租条船去看看?”
李长泽:“如此良辰美景,自然是要陪着重要的人,何老板孤身一人多无趣啊,何不找个小娘子共度良宵,何必跟我们呆在一块儿。”
话里话外,倒是把何升归为“外人”的范畴了,
何升微笑说:“您贵人事忙,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
“自然是出来见我阿煊的。”说着,不给贺景泠反应的机会,带着人往人堆里走。
贺景泠跟着他的步子,疑惑般故意问:“何升与我相交多年,你以前也见过,怎么自从回来每次你们见面你说话都这么……”
他故意欲言又止,瞧着李长泽的目光像是带着探究和好奇。
“都怎么?”李长泽身体渐渐逼近他,旁若无人地在贺景泠脖颈间嗅了嗅。
贺景泠伸手抵住继续靠近的李长泽:“我把人叫了出来,现在又丢下他是什么道理,东西给你了,还不放我走?”
李长泽:“想走?今夜你是我的。”
“蛮横无理。”
“欲擒故纵。”
“知道还是要上钩。”贺景泠上下扫视他一遍,评价说·,“奸诈。”
李长泽从善如流:“故意使诈诈那小贩,狡猾。”
街上人越来越多,贵人的仪仗过去之后再次恢复了熙攘的模样,他们走到一座桥上,并排站着,放眼望去灯火十里照长街,河水都被映衬出了热烈的色泽,精致或简陋的河灯在平静的水面上次第绽放,熠熠生辉。
贺景泠出神地看着,忽而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不动声色敛下晦暗的情绪,身旁的李长泽突然兴致勃勃说:“阿煊,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贺景泠:“我三岁就不玩这个了,小孩子才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一个河灯要是能祈愿心想事成,那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平之事。”
李长泽赞同地点点头:“说得好。”说罢拉着贺景泠就往卖河灯的方向走,一本正经道,“我今年刚好三岁,再玩一次也不丢人。”
贺景泠:“……”
两人挤过人流来到卖河灯的老汉面前,李长泽问:“你想要什么样儿的?”
贺景泠嘴唇动了动,想说这玩意儿粗制滥造,他就是要也要请专门的人给他做,用琉璃灯,金箔纸,整个河面都只有自己的灯。然而半天没等到回应李长泽已经自作主张买了两只荷花灯。
他走过来递出其中一只给贺景泠:“拿着。”
贺景泠一动不动:“丑。”
李长泽挑了挑眉,认命的点点头;“行,谁让我们三公子金贵,小的给您放这丑灯。”
贺景泠忍俊不禁,催促他:“知道就好,还不快放。”
李长泽蹲在河边拿起其中一盏灯,回头看着贺景泠问:“许什么愿好呢,三郎说说。”
他的目光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贺景泠没由来想要避开,就听见他大笑着说:“那便祝三郎所愿皆得偿,福寿无双。”说着极其认真地写了上去,写好后满意地看了看,把灯放入水中推远。
贺景泠微微一怔,目光复杂地看着李长泽的背影,李长泽把第二只拿起来:“你也许一个。”
贺景泠沉默片刻,说:“那我祝殿下君临天下,子孙满堂。”
李长泽手中的笔一顿,看了贺景泠一眼,那眼神分明含着笑,里面的寒意却毫不掩饰。他轻笑一声,低头拿笔就写,却没给贺景泠看,写了一半直接丢了笔,把灯放入河中推远,说:“不写了,光写有什么用,得做。”
贺景泠下意识接着问:“做什么?”
李长泽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不多做,哪儿来的子孙,”他的眼神掠过贺景泠的腹部,“看来我还要加把劲了。”
贺景泠:“……”无耻。
他暗骂李长泽个不要脸的,他不要自己还要,于是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见贺景泠吃瘪,李长泽心情大好,大步跟上去:“方才你诈那小贩时多神气,现下这是怎么了?”
所以他是一直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看戏?
贺景泠这才想起来脸上还戴着一个东西,他取下来突然问:“这东西你在他那儿多少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