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灼没说话,圈住长衡的腰紧紧把人搂在怀里,脑袋埋入长衡脖颈间,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君灼的力气很大,恨不得将长衡的骨头揉碎了塞进身体中,与之融为一体。
长衡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拍了拍君灼的脊背,本以为君灼会放过他,结果横在腰间的手又收紧了。
他想骂君灼,甚至想揍君灼,感觉到君灼的不安,他的这些念头便打消了,改为轻轻抚摸君灼的脊背,尽管动作僵硬,略显生疏。温柔询问他:“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人回答他,他的颈间更湿润了,是君灼的泪水。
君灼哭得更凶了。
周遭的一切好像安静下来,长衡听见来自两具不同的身体的心跳声,慌乱的,不规则的,却又不谋而合的相遇在某个频率上,像是敲击出来的编钟音律。
放在君灼背上的手停止动作,缓慢而僵硬地落到君灼的腰间,碰到腰带上微凉的玉石,长衡的手指蜷缩了下,微微颤抖着伸直。
现在这里,这个世界里,这段时间里,只剩下彼此模糊的心跳,共振的脉搏,像风吹旷野,山河入海的声音,那么的孤寂,不停的找寻拥有相同频率的人。
长衡的怀中是他隐秘的爱人,他们的心跳此刻同频。
他拥着他,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傍晚的风吹动他们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明亮的月安静笼罩整个南陵,君灼的声音牵动长衡的心跳。
时间又开始流动。
“你在秋水阁内,我在秋水阁外,一直等着你出来。我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父皇要处置你,差一点你就要死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不想报仇了,我不想你和君齐争锋相对了,太危险了,我不想失去你,我们就这样过吧,我死不死无所谓,我不想看见你出事。我们好好的,我待在你身边。”君灼声音颤抖,哽咽,越说越不成句,最后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太害怕了,太害怕失去长衡了。
长衡听见了,听见了君灼乱掉的心跳。
他拍拍君灼,示意君灼放开他。
君灼依依不舍放开他。
长衡捧住君灼的脸,在朦胧夜色中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他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做那些事都是为了给兄长报仇,我不可能看着兄长被谋害。只是又恰巧谋害兄长的和想杀你的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君齐,是别人想杀你,我是不会管这件事的,明白吗?君灼。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
“……你的意思是我在自作多情?”君灼的眼泪挂在脸上,眸中凝着某种破碎的色彩,不可置信的看着长衡,“我的泪流错了?”
“可能吧,”长衡抹掉君灼脸上的泪,动作温柔,语气接近质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君齐杀你的?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君齐要杀你?”
“我瞎猜的,不是你说帮我报仇的吗,你在秋水阁又没和别人起冲突……”
“是吗?我在秋水阁何时与君齐有过接触?我记得我找的人是赵元青。”
“赵元青说的是君齐指使的他啊。”
“皇上都没信赵元青的话,都觉得赵元青说的是假话,没有处置君齐。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君齐指使的赵元青?”
长衡的手滑到君灼的脖颈,慢慢收拢,多情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杀机。
“你早就查出来是谁想杀你了,对吗?你想借我之手除掉君齐,没想到皇帝会保下君齐并把所有罪责归咎到赵元青身上,是不是,君灼?”
冰冷的瞳孔中央映着君灼难受却毫无挣扎的模样。
君灼艰难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听了一半就回皇宫等你们了。抱歉。”
感受到君灼呼吸困难,长衡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安静看了君灼几秒,慢慢松开了对君灼的钳制,“君灼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若有下次我会毫不犹豫跟你撇清关系。”
“咳咳咳……”君灼猛烈呛咳,几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语气笃定,“你不会。”
“你不是还要我给你暖床吗,没了我谁给你暖床。那个上了年龄的首领?还是你的小奴婢?”
他就说君灼为什么突然发疯当着哈尔达的面把他拽过来,原来是嫌他和哈尔达说的话太多了,生气了。
“夏竹、春兰,凤仙楼的姑娘们都可以。我什么时候缺过人?”长衡说,“所以,你最好老实一点,惹我不高兴,我会随时丢了你。”
君灼靠在墙上,低低的笑了一声:“哦,那我今晚还能去找你吗?”
“你脑袋够多就去。”
说完话,长衡丢下君灼走了,没注意到君灼逐渐变得阴沉的目光。
出了这处无人的地方,长衡刚好看见来寻他的世安。
世安也看见他了:“侯爷!你在这里啊,可让世安好找。”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