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捏的是它的头!它的翅膀是这儿。”
“原来如此,学到了。”长衡一脸正经道。
“好好收着,本少爷不定期检查。”君灼说,“你也可以等本少爷叠出来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千纸鹤给你。”
“有多大?”
“能够装下所有人对你的祝福。”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长衡说:“我上课睡觉你记得喊醒我。”
君灼问:“为什么?困了就睡呗。”
长衡说:“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的,睡觉在家里睡。”
“好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君灼一次也没喊过长衡,都是等长衡自己醒,等到放学人走光都是常事。长衡越来越嗜睡,一睡睡一天都是常有的事,老师从没喊过他,君灼也没喊过他。
长衡非常无奈,跟君灼聊了好久,才让他下定决心喊自己。
时间每天都在走,日子每天都在过,学每天都在上,一天接着一天,长衡越来越瘦,越来越不成人样,最后住在医院,连学都上不成了。仇杏、长蓉和君灼每天都红着眼睛,只有他是乐观的,看书,学习,甚至还会开玩笑安慰人。
仿佛颠倒过来,那三个人是生病的,长衡是健康的。
好容易挨到了冬天,长衡却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雪,他早该明白,新城在南方不会下雪,就和他的病一样不会好转。
低纬度变不了高纬度,白血病变不了正常人。
这是既定的,不可逆转的现实。
长衡坐在病床上,目不斜视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天真蓝啊,以后还会机会看到这样的蓝天吗?
敲门声忽然响起,长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进。”
“请问是27床吗?叫什么名字?”
护士每天都会这个点进来查房,长衡已经习惯了:“长衡。”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护士停留了几分钟:“这是你的朋友托我转交给你的,他现在在楼下好像还没走,需要我扶你到窗前看看是谁吗?”
“谢谢。”
是一只粉红色的千纸鹤,翅膀上写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
长衡攥着纸鹤,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到窗前,住院区的楼前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少年,手里举着一个更大更漂亮的纸鹤。纸鹤的翅膀上同样写着字,但是距离太远长衡看不到。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去看,还是只看到几个模糊的字“好起来”。
长衡看见君灼掏出手机,于是,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护士帮他拿过来手机,然后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长衡。
“喂?”长衡站在窗前,看着站在楼下的少年。
几乎是同一时间,少年抬头看了过来:“是我,我来报告最近的学习情况了,可能有点啰嗦,你回病床上坐着听。”
“不用,我还没病到那种程度。”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没办法威胁你,可我现在只想说,看在我那么听你的话的份上,听我的一次吧,去床上坐着好不好?”
“好……”长衡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
“我现在在病床上了,你说吧。”长衡慢慢移动,移动到君灼视野盲区中站着。
楼下的少年看不见,信以为真:“那我开始说了。”
“你给我的题我都做完了,答案也都对完了,你写的解析我都能看懂,看不懂的地方问得老师。第一张试卷,也就是第一单元,测试成绩110分,后面三道选择题没做出来,两道大题只做了第一问。第二张试卷,也就是第二单元,测试成绩112分,填空题后两道没做出来,大题也都是做了第一问。你的卷子是越出越难啦……”
长衡轻笑一声:“这就把你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