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玄青色鸽子从远处飞来,缓缓落到长衡肩头,右脚上绑着一个没有小拇指长,没有小拇指粗的纸卷。
“小白来啦,”长衡将没吃完的鱼插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将小白腿上的纸卷取下来——
长大将军的尸体找到了,只是那尸体面目全非根本辨认不出来是不是长大将军。
皇上有疑心,让长丞相亲自辨认,结果确认,确实是长大将军。
长丞相哭到当场昏迷。
第二天君齐带兵出关。
还有一件事,奴家觉得要跟您说一下,赵元青要借推后游园大会为由,暗杀某位皇子。
暗杀皇子?
长衡冷笑一声,赵元青还真是没脑子,好事都让君齐干了,坏事自己一个没落,又是杀这个,又是刺那个的。
君齐倒是聪明,知道皇上信神鬼之说,借游园大会推迟,惹怒了天上的某个神为由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一个皇子,既能除掉一个立太子路上的障碍,又能减少长劭在人们心中的威严性。一石二鸟,君齐可真有你的。
皇嗣那么多,君齐会挑哪个下手呢?
“信上写了什么?”长劭默默将长衡的鱼换了个位置,插到离火堆近的地方。
长衡将信纸给了长劭,开玩笑道:“老头儿的演得那么真啊,都哭晕了。我还担心他演不出死了俩儿子的感觉。”
“君齐带兵出关?他和匈奴不是见过面吗?这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吗?”长劭眉头紧蹙,“他和匈奴合作,然后假装击退匈奴。他想立功,想当太子,更想当皇上。朝中支持他的人本来就不少,加上立个战功,太子位基本上就稳了。”
这样下去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啊。
长衡接过信纸随手烧了:“先让他威风几天,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看着火光猛地窜起,信纸瞬间化为灰烬,他在火光中玩味一笑,忽明忽暗的脸更显得神秘了。
“我死的消息也在京中传开了,昨日世安来信,府中进人了,验了我的尸体。那帮人做事向来小心,没留下任何证据,我手中掌握的信息,也不足以定他们死罪,所以只能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回京,在外面静观其变,找准时机再回去。怕是要辛苦兄长了。”
“无妨。只是你可习惯?”长劭说,“这几晚瞧你夜里睡觉很不安稳,总是在呓语,还经常翻来覆去,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总要适应。”长衡拿着烤鱼继续吃。
接下来该走哪一步。
夏竹现在已经住在赵王府了,不知能否找到赵元青与外敌勾结的证据。
一定要顺利。
长衡眸色忽然一变,君齐要杀皇嗣?肯定要找没有存在感的皇子,一来好圆谎,二来不容易被旁人发现端倪。
没有身世,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只有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是皇上和宫中的小宫女一夜荒唐留下的,为了皇家的名声,小宫女生下十三皇子后,皇帝就秘密派人把小宫女处死了。帝王就是这般无情,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弃之如草芥,甚至连命都不当回事。
那个孩子交给奶娘抚养,没多久,奶娘暴毙而亡了。几天后过给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结果,十三皇子刚到妃子身边没多久,那个妃子也突然暴毙而亡了。
至此宫里就传出了十三阿哥是怪胎的流言。
本就不受宠的人更加不受宠了,皇上更加不待见君灼了,甚至都不让君灼和其他同龄人一样在太学中听学,或是去练武场练剑。
怕他给皇室带来不幸,碍于他身流着皇家的血脉,不能处死,只能将其放养了。
其实皇上心里也明白,君灼在皇宫里待了那么多年,皇宫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死了那两个人,一看就是有人设计陷害。真要查下去后宫牵连出来的人肯定又是个大麻烦,皇上就是嫌费时费力,不想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样想来,君灼是不二之选。
君齐要杀的人一定是君灼。
纸呢、笔呢……长衡慌忙找东西。
长劭见他如此慌张,便问:“怎么了?”
“出事了,我要写信告诉世安。”
笔、笔、纸、纸……怎么忘带这么重要的东西了!
长衡怕自己的消息晚去一秒,君灼就会遭遇不测。
君灼六岁起就跟在他身后了,他看着他长大,情同手足,亦是他芳心暗许的人,这其中的感情是旁人不可比的。
他断然不能看着君灼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