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灼看着长衡一脸凶样,心下猜测,难不成是自己说对了?长衡真的是装作不在意,然后被自己这么直白的追问恼羞成怒了。
“我知道你想知道,你直接问我就可以,我不会生气的,我已经习惯了,毕竟你是我的小老师,了解了解你的学生还是应该的。”
君灼自认为自己的语气非常大度,非常像一个明事理的人。
反倒是长衡不肯承认就算了,还总是耍赖,总是迟到,总是骗他。
太可恶了。
“嗷——你竟然踹我屁股!?我老爹都没踹过我!”君灼不可思议的看着长衡,这人仗着他待人大方,从不斤斤计较,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那你下次想让我踹你哪里?”长衡受不了了,这个人哪来的自信,明明上午还因为受到冷脸而蔫了吧唧的,怎么一个下午又恢复成二百五的样子了。
出了校门后,学生都四处流散,路也宽敞起来,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长衡直接踹了君灼一脚,留了三分力气,怕把娇贵的君灼踹死。
君灼停在路边,还真的思考起来。
一分钟后,一片树叶慢悠悠落到君灼脑袋上。
长衡扯着他的衣服,不耐烦的催促:“别想了,你走不走?”
“还没想好,”好像不论长衡打他哪,到最后疼得都是他。
君灼抬头,树叶又随着风飘走了,“我觉得你还是不打我比较好。”
长衡直接不管他,把手揣进上衣口袋,单肩背着包,向前走。
若是仔细看,不难发现,他的步伐是快的。
君灼站在原地,冲着长衡喊:“管家来接我,一起走吗?”
“不用。”长衡不想除了学习之外的地方还和君灼有接触。
人总是有惰性的,习惯了好东西,其他东西就看不上眼了。
君灼就是被奢华残害的例子。
他必须警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防止自己被惰性支配。
小区到学校的距离没有很远,也没有很近,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长衡还没踏进家门,就闻见了香喷喷的味道,有些熟悉,有些陌生,自从妈妈打了两份工之后就没闻到过了。
“哟,长衡放学回来了?你爹呢,怎么最近不见你爹啊,跑哪发财去了。”经常跟长胜打麻将的牌友看见长衡询问长胜去哪了。
小超市门口一如既往聚着打麻将的人,只是这次并没有在烟雾缭绕中看见熟悉的身影。长衡也不知道长胜去哪了,也不想知道,死外面最好,省得惹人心烦。
“不知道。”
牌友嫌长衡说话的语气不好,嘀咕了一句什么臭脾气,然后继续搓麻将。
长衡背着书包回到家,长蓉从二楼跑下来迎接他,小小的身影都成了残影:“哥哥回来啦!妈妈做了饭等你回来哦。”
长衡揉揉长蓉的头,揉声道:“别跑那么快,当心摔了。”
“我相信哥哥,哥哥会扶住我的,”有长衡在,长蓉从不怕受伤。
长衡没说话,拉过长蓉的胳膊仔细端详,看上次的烫伤有没有留下疤痕,女孩子都爱美,喜欢穿漂漂亮亮的小裙子,他怕长蓉因为疤痕丑陋而不敢穿裙子。
没谁会喜欢光洁的身躯留下丑陋的烙印。
长蓉现在还小,不觉得什么,长大后就可能不会这么想了。
长蓉说:“哥哥放心好啦,已经好啦,不疼啦。”
“好,”长衡把长蓉的袖子放下来,牵住长蓉的手,“上楼吃饭。”
“妈妈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好多好多哦,有哥哥最喜欢吃的玉米排骨汤。”
长衡眼眸中闪过微妙的情绪,玉米排骨汤是妈妈最拿手的菜,也是他最喜欢的,自从他身体出事后,家里没那么宽裕,妈妈忙于工作后就很少吃了,他已经快忘了玉米排骨汤的味道,甚至忘了自己喜欢过这道菜。
长衡和长蓉上楼后,仇杏正好端上玉米排骨汤,一手端着汤,一手捂着腰站在白炽灯下,衣袖撸到手肘,露出干瘦却带着肌肉的小臂,眉宇间都是疲惫,看到自己的儿女时转变为幸福满足:“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了。”
仇杏之前是长发,后来因为工作忙觉得长发不好打理,便留了短发,肩膀以上,与下巴齐平。干脆利落的短发显得人精神这句话在仇杏身上没表现出来,大概是因为她操劳太多,神态要比同龄人老许多,说是五十多岁的人都有人信。
仇杏扶着腰直起身体,动作的那一瞬间,长衡看见妈妈的发顶被白炽灯照白了,好像好像一位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