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鬼火真的被他气死了,若不是他没能力插手,他早就把长衡碎尸万段了。
什么鬼道理,他只是想让长衡选择大当家而已。
长衡没再说话,平静无波澜的眼眸看向前方,很快就走到了街头。
奇怪,他明明记得这条街很长,怎么今天那么短了,这么快就走完了。
白马绕过莲花巷,只盼与君有来生。
走完啦,该进京了。
长衡的心如死水那般平静,甚至连和大当家道别的勇气的都没有。
太阳落山了,所有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然后交错、错过,特别短暂。
去往京城的路长衡记得很长,长到他可以做好几梦,梦与大当家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现在,变得好短,短到他只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和大当家的分别,梦里的大当家抱着他又让他唤名字,他问为什么,大当家说,你喊出来的名字和别人不一样。他笑笑没再问了。
没再问,也不愿意醒,就那样在梦里和大当家干巴巴的相拥,也不再口是心非了。
长衡知道,他是怕梦醒了再也见不到大当家了。
去往京城的路上,长衡总是在发呆,总是在想是不是他没和大当家道别,所以大当家生气了,不愿意来他梦里了。可是他又觉得大当家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他口是心非了那么多次,大当家也没和他生气。
大当家不会生他的气。
那为什么不来他梦里呢?大抵是他自己心虚,因为口是心非的次数太多了。
一路上总是晃荡的轿辇忽然停下了,长衡知道梦醒了,他该下去了。
轿辇直接把长衡送到了宫中,方便今天成婚——皇帝和众大臣们挑良辰吉日,几番你来我往之下,选择了今日,宜嫁娶,冲霉运。
长衡下了轿子,看着皇宫里红墙红瓦,怪不得宫中之人有进无出,身不由己,原是这门槛太高,宫墙太高。
明明是很漂亮的颜色,他却感觉非常窒息,或许是是他太想大当家的缘故吧。
长衡愣了一下,自嘲一笑,他怎么又想起大当家了,和大当家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娇纵,总是喜欢口是心非,怎么离开了他总是想大当家呢。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小鬼火斜晲着长衡,冷冷道。
长衡说:“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又是别人!总是别人!在你眼里就只有苍生吗!?你当真那么喜欢苍生吗!?为了苍生什么都可以放弃!”小鬼火几乎是下意识吼了出来,吼完后他又傻了,他自己刚刚喊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喊?
不只是小鬼火,就连长衡都愣了,这句话很熟悉,好像也有个人这么对他说过,是谁呢?他记不清了。
长衡说:“我不喜欢苍生,我只是不想拿人的性命开玩笑。”
小鬼火觉得这个人无可救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待长衡的太监已经到了,年纪看起来不大,应当是刚入宫不久,捏着尖嗓喊长衡:“久等了,刚咱家在办一些事情。”
长衡说:“我也是刚到。”
小太监说:“那么随咱家来吧。”
长衡点头,跟在公公身后。小太监入宫之前话应该挺多,人也应该是个热心肠,一路上都在给长衡说皇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让长衡做事小心,时刻拿捏分寸,别说错话、做错事惹怒皇上。
长衡听得有些头疼,有一种他入宫不是成为驸马而是嫁给皇上的感觉。
他是他没表示不耐烦,而是认真听着。
最后,小太监说:“咱家先在这里恭喜你了,你娶的公主是整个皇宫最受宠的一个。”
剩下的话小太监没说,但长衡也明白,笑笑没说话,跟着太监进了大殿。
富丽堂皇的宫殿,老皇帝坐在龙椅上,眸色柔和,比参加殿试的时候平易近人。
长衡对高堂之上的皇帝行跪拜礼,嘴里念着吾皇万岁。
介于之前长衡在殿试中出色的表现,再加上长衡月华冷冷似的气质,皇帝对长衡印象颇深,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赞赏。
他是皇帝,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过别人的美貌,也见过别人书香气质,阅人无数,见到长衡的时候,还是愣住了,第一时间想的是,世上为何有如此美的人。
不是艳俗,不是红尘,而是皎洁出尘,让人看一眼便终身难忘。
皇帝挥手,让长衡起身。
殿内有规矩,不得直视皇上,否则视为对皇帝的不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