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籍上说,可以选择献祭。
献祭自己,成就这片土地,挽回生命母树。
陆今安想试试。
“但我被拦住了。”女人回忆着那时的过往,说,“他……不让我这么做,说这样献祭很可笑。”
陆燎捕捉到那个词:“他?”
陆母、也就是陆今安,温柔地笑了。
“对,他……就是你的父亲哦。”
时间过去的太久,久到恋人的面容早已在时光的长河中模糊,甚至她只记得他的爱称,全名都很难记起。
她总在向前奔跑,记忆堆叠,她没有时间反复去念起他的名字。
可她会永远记得他做了什么。
“他啊,拦下了我的献祭,冷静地调查了家乡灾难的状况,果断选择游说还坚持留下的同胞们离开,我和他一起努力,劝说、营救,带走同胞一同撤离,我们还是选择了放弃这个地方。”
“后来他不再让我加入救援行动了。”陆今安垂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笑意,“因为那个时候我有了你。”
“后来你还是个小孩,我又有了你的弟弟。”陆今安声音低下去,“就是在那时,他一个人出去找其他的精灵,却不慎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中,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你的电影也是一种美化呢,”女人自嘲地笑了笑,“明明最后逐渐消融的,该是他才对。”
陆今安扯了下唇角,“那时你还小的很,精灵种族的生长期太长,你不记得了也是正常。”
陆燎微顿,他问系统:“所以,原主是记得自己的家乡被毁灭,是吗?”
【是的,宿主。】系统心虚地说,【原主是有这一层记忆的,只是不太能记起父亲的模样了——毕竟就像您的母亲所说的那样,精灵族时间很长,长到大脑会自己主动去模糊旧事的伤疤;不过之后肯定有机会的!宿主会有机会知道生命母树更多的事,只要咱们继续努力做任务,就能挖掘到这个世界更多的真相!】
但陆燎想说的不是这个,他从系统的话里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不太能确定。
他选择了继续去听母亲讲过往的事。
“……最后的行动是我收尾的,之后我就带着你、还有肚里的弟弟,一起离开了我们过去的家,辗转很久,在桑格顿镇住下了。”
陆燎问:“那为什么现在很多精灵都不记得故乡的模样了?”
陆今安说:“有些精灵离开家的时候还是小小一只,哪里知道呢;另一些知道的,可能在生存的挣扎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更何况,我们精灵的能力和生命母树挂钩,生命母树生命力的衰退,也会导致我们逐渐失去我们原本的能力,精灵会出现遗忘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
陆燎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像刚到这个世界时的样子,轻轻把头搭在了母亲的双膝上。
他不再问苦难,而是闷声说:“我的父亲,一定也是个很英俊的人。”
朦胧的泪水从陆今安的眸里晃过。
她抚摸着儿子耳侧的鬓发,抿唇笑了:“嗯,他的确是一个很英俊的人。”
*
陆燎月假选择了回家,谢予寒月假也选择了回家,不过是回巨大的皇宫。
这个周末皇宫选择举行晚宴,谢予寒又得挂着得体但虚假的笑容,在觥筹交错之间穿梭。
今天,谢知凛也在。
男人同样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游走在几位贵族小姐之间,逗得娇笑连连,如同花枝乱颤。
贵族少爷也毫不示弱,纷纷试图找机会与大皇子搭话,争得或联姻或联手的机会。
谢予寒站在父亲旁边,微笑着和诸位前来敬酒的大臣谈得有来有回,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得了空当,少年松了口气,走下高台去添一杯饮料。
有人站在了他旁边,话语带笑:“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弟弟。”
谢予寒:“……”连休息时间都不肯给他吗?
他重新扬起唇角露出浅笑,营造出兄友弟恭的假象,话却冷漠了些:“哪里哪里,没有兄长辛苦,还需要维持皇家和贵族之间的关系呢。”
谢知凛随便拿起白布盖着的长桌上,一杯澄澈的香槟酒,他面上依旧是松散的笑,嘴里的话和他弟弟一般,毫不客气:“哈,跟这些没脑子的家伙聊天,就勾勾手指,他们的恭维话就涌上来了,也算得上是维持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