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一道道鞭痕交错在胸口,囚服被打碎,露出胸前血淋淋的皮肉,腥咸的汗水滚入肉里,令疼痛加剧。
谢安韫垂着头,浑身紧绷,四肢的麻绳却深深勒进肉里,令他无法挣脱。
她打得可真疼,疼到钻心噬骨,谢安韫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回到了跪在谢家祠堂的时候,疼起来那么无助,却宁可被打死都不肯低头。
他死命地咬着牙根,近乎从牙缝中挤出星零字眼,“……凌迟啊,好啊,你以为我会怕么。”
“我就是化为荒野孤魂,我也会缠着你……”
“姜青姝,你别想摆脱我。”
姜青姝胸腔起伏,满是恨意地盯着他,又是一鞭子抽下去,他痛得冷汗淋漓、喉结滚动,一时失声。
她冷笑道:“你做人朕都不怕你,还怕你做鬼么?谢安韫,你这种人自私狠毒,就算谢太傅以死来保谢氏一族,因你谋逆的举动,谢氏全族也不得善终。”
谢安韫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姜青姝闭了闭眼,“汤桓。”
“……臣在。”
“你说。”
守在牢房外的汤桓立刻站直了,走进来来到谢安韫面前,冷声对他道:“南苑动乱当日,谢仆射不愿就这样背负乱臣之名,甘愿当众以死明志,以全忠义!谢安韫,若非你如此大逆不道,你父亲岂会被你活生生逼到如此地步!”
谢安韫脸色惨白,喃喃道:“不可能……我不信……”
他不信,谢临那种伪君子……怎么可能会甘心自戕?他会为了忠义之名选择赴死?
谢安韫选择谋反,就是想看谢临被逼做出选择,想看这个口口声声忠君、实际上把他当成棋子、只顾着家族利益的人,是如何被撕下虚伪的面具。
打破父亲的一切,让他看看,父亲总是骂他大逆不道狼心狗肺,他自己又是什么东西?对亲生儿子如此无情之人,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谢安韫就是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看他们同样丑态毕露的样子,这世上的人都是打着君子的名号,干着些龌龊勾当,那时候他们还有资格嘲笑他么?
可现在。
他们居然说谢临死了?
谢安韫不信,他根本就不信,他觉得姜
青姝就是想看他狼狈的样子,又浑身发抖地笑了起来,笑得满目通红。
姜青姝抬手命汤桓退出去,随后静静地看着谢安韫。
他知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在强撑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谢安韫从一开始,就把路走偏了。
他怨恨别人不在乎他,企图用离经叛道的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可现实却令他一次次失望,他自以为不在乎,可若真正不在乎,才不会做出这些极端的事。
越是偏执,越是卑微。
但她没有什么好可怜他的,她从来不跟人玩什么用爱感化的把戏,什么给缺爱的人唯一的温暖,成为他心中唯一的救赎,用爱感化他。
不好意思,她从来不赌。
她也没有那么多爱泛滥,去讨好什么男人,求他能为爱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