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不要她陪着吃早饭,原来是吃过了啊。
白真真安慰阿姨:“他饿了会吃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是没什么胃口,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想。”
阿姨见她眼神清亮诚恳,忍不住道:“白小姐,你人真好。”
白真真不禁一笑:“您做饭也很好吃啊。”
这话宽了宽阿姨的心,小声说:“那我不打扰您吃东西了。”
白真真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饭,然后上了楼。
“程先生。”她仍是站在程远洲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程远洲还在抚摸那本薄薄的画册。抬眸,看到她仍是本来的样子,不禁皱眉。
但白真真不等他说什么,就走了进来,说道:“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脸上有关切,但不是程远洲需要的,他开口,嘶哑的声音响起:“变成她,再进来。”
“咦,先生这是苏小姐的作品吗?”白真真没应声,视线扫过他手里的画册,顺势坐下来,“苏小姐的作品真好看,色彩好丰富啊。”
听她这么一说,程远洲就没有再让她去变装。
他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画册。
这是苏倾画的一幅郁金香,那是她生日的时候,他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于是带她去看别人种的郁金香。
很大很大一片,像花海一样,苏倾很喜欢,连连欢笑,粉颊生辉,双眸蕴彩。
程远洲陷入当时的回忆,那片花海很漂亮,但周围并不洁净,还有废土和生活垃圾。
花海中有嗡嗡的蜜蜂,飞来飞去。他对花粉过敏,提前吃了过敏药,才没让自己露出狼狈样子。
他对这些毫无感觉,但苏倾很喜欢,她是个热情浪漫的人,各种姿势拍照,远景近景,蹲下去拍一朵安静绽放的花。
他记得她认真的姿态,记得她的喜欢,记得她饱满的情绪,还记得看完了花,她转头冲他笑道:“回头我送你一件礼物!”
他特别高兴,脸上不自觉绽开笑容:“我等着。”
三天后,他收到了一幅画,是她画的一幅郁金香,上面有她的落款和寄语:
【世界上最好的洲洲,要天天开心呀】
很多年了。
他即便把这幅画收藏得很好,它还是磨损了,变旧了。
程远洲时常惶恐,他对她的记忆和感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褪色吗?
“好可惜啊。”身边有人叹息,他抬起头,看到那个长得有点像苏倾的女孩,一脸惋惜神情。
程远洲盯着她,问道:“可惜什么?”
白真真抬眼,看着他欲言又止,揪了揪手指,她小心翼翼地说:“苏小姐这么有才的女孩,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很可惜。”
程远洲心里一痛。
看,连陌生人都为她的离去而惋惜。
“程先生,跟我讲讲苏小姐的事吧?”她有些期待地请求,“我觉得她一定是个非常善良,非常美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