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
棠宁沉默一阵,脑袋上接连冒出三个问号:“不是,他就这么走了……他就这么走了?!他不是来阻碍你的吗,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你冷静一点。”蒋林野揉着她爪子,让她先坐下,安慰道,“爸爸只回家了,我们过年时也能回去看他,你说对不对?”
——其实棠爸爸并没有很轻易地放弃。
这一次能让他这么轻易地撤军,蒋林野除了帮他解决余明远的遗留问题,还颇有诚意地让老岳父确认了他和棠宁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
除了这些年正常的劳动所得,蒋林野几乎什么也没给自己留——换句话说,棠宁老觉得他侵吞财产,可这部分财产根本没从她名下划出去过。
他和棠宁一起在雪山度假时,曾经和棠爸爸打过一个漫长的电话。
老岳父难得表达不解:“你图什么呢?”
蒋林野特真诚:“我爱她,结婚时爱,离婚后也爱。”
棠爸爸很直接:“可是我觉得,你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都是图小姑娘身子才对。”
蒋林野的内心: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装什么正人君子,我就是图她身子。
不过他忍住了。
蒋总顿了顿,轻声说:“不是的爸爸,我确实爱她,也只是爱她。我爱她的灵魂,她的经历,以及这些年来,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一切。”
总有一天,时光会为我见证。
垂垂老矣时,我们仍然能陪伴在彼此身边。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
棠爸爸像是思索很久,才慢慢地道:“跟你在一起时,她好像确实更开心。”
那种“开心”,和跟父母在一起时不一样。
她从蒋林野那里得到的爱没有负担,那种感情轻松而纯粹,让人变得鲜活,也让人变得明亮。
“但是蒋林野,我五年前就不放心你,五年后仍然不放心。”下一秒,棠爸爸又说,“我猜这些年,你应该也没少查你父母的事,你能完全不迁怒棠宁吗?”
“我能。”蒋林野心想这倒很容易,别说这五年,他十七岁时就很清楚,那些事都跟棠宁没什么关系啊。不过……停顿一下,他又忍不住,“可是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外界一直传言,当初是您举报了我的父亲,这是真的吗?”
老棠总略一沉默:“是真的。蒋林野,你的父亲确实做错了事,我不想被牵连。如果你在我当初的位置,也许就能想通——我并不是在为别人生活,从这个角度来说,伙伴不重要,朋友也不重要,我自己和我的家人,才是永远被放在第一位的。”
所以哪怕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想保护妻子和女儿,并没有什么错。
蒋林野愣了一阵,压低声音,轻轻笑起来:“您说得对。我的妻子和我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棠宁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啊。
不过这段对话,他并没有告诉棠宁。
老岳父那天一言不发地结束了通话,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敢问。
没想到一回家,老岳父就帮他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把那只讨厌的猫也带走了——
蒋林野看着坐在沙发上郁闷地盯着信纸发呆的小狐狸,心里的恶魔小人蠢蠢欲动,对老岳父的好感值蹭蹭上升。
他虚伪地安慰:“今天坐车坐了一下午,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去洗个澡、把衣服换掉吧,我现在有空闲,还可以陪你躺一会儿。”
棠宁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张纸上,没注意到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你说嘤嘤怪怎么就还真跟着我爸走了呢……我知道它跟我爸玩得不错,可也没必要跟着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等吃完晚饭,可以跟爸爸打个视频电话。”那只讨人厌的小猫咪终于消失了,虽然未来棠宁还很可能再把它接回来,可是眼下,蒋林野快乐得尾巴摇成螺旋桨,“何况,爸爸一个人住在南方,有一只猫陪他,也挺好的不是吗?以后他看到猫,就会想起你。”
棠宁微顿,刚刚没有想到这条,被他一提,顿时感到惆怅:“你说得对……爸爸一个人,太孤单了。”
“但是。”她撑住下巴,还是不太高兴,“这样一来,我就没有毛茸茸可以撸了呀。”
蒋林野脸上写满“求你嫖我”:“你看我怎么样?我也有大尾巴,我也毛茸茸的。”
棠宁斜眼盯住他,慢慢眯起眼。
蒋总竟然还很认真,也转过来,一本正经地跟她对视。
棠宁看着看着,被他逗笑:“你角色扮演要不要这么入戏?这么说我也有大尾巴,我没事也能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