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要等一会儿才开始,蒋林野站得比她高,她飞快地转过去,飞快地把他两只鞋的鞋绳捆在一起,打个死结。
蒋林野:“……”
蒋林野垂眼看她:“你无不无聊,解开。”
小狐狸哼哼唧唧:“不要。”
蒋林野伸出手,就着高度优势,开始抚摸棠宁的马尾。
抚摸着抚摸着,他开始解辫子。手指落在兔子发圈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捋。
棠宁:“?”
少年指尖泛着点儿凉,虽然没怎么碰到她,但动作间还是碰到她的后颈。
棠宁被凉得一个激灵:“你变态吧?”
摄影师在前面招呼同学们看镜头,他已经取下了她的兔子发圈,她头发全被他解开了,像个毛茸茸的小疯子。
棠宁气得想把蒋林野从阶梯上推下去:“你把皮筋还给我……”
蒋林野学着她的语气,一脸冷漠:“不要。”
“来,同学们!”整个年级的同学终于全都站好了,摄影师站在人群前,热情洋溢地喊,“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看镜头!”
棠宁急了:“还给我,我等下给你解开。”
蒋林野仍然语气淡漠:“晚了。”
摄影师大喊:“三——!”
棠宁正想挠他,突然被对方按住肩膀,清凉如山泉的声音落在耳边:“看前面。”
她微怔,感觉自己散落在肩上的长发被人一绺一绺拿起来,然后动作轻缓地攥成了一把。
“二——!”
棠宁头发很软,蒋林野的手指像潦草的梳子,但又梳得小心而轻缓,从发根到发梢,指尖有流动的风。
像是担心弄疼她,他不急不缓,一点一点地往上挪,还原成高马尾的样子。
“一——!”
树上花瓣落了一地,被阳光映得金黄,林中有白鸟腾起,扑棱棱地飞过半空。
照片定格在这一个瞬间。
蒋林野也应声抬眼看镜头,少年个子很高,穿蓝白校服,依旧是清淡的神情,微抿的唇角。眼睛是纯粹的黑,像破不开的夜。
只有一只手落在前排女生的脑袋上方,动作不轻不重地,将她的马尾攥在手里,模拟那根来不及系回去的皮筋。
耳畔嘈杂喧嚣,秋初天穹高远。
棠宁微微发怔,有一个瞬间,全世界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她抬起眼,只能看到阳光一寸一寸,轻柔地落下来。
我这一生,去过天堂,到过地狱。
可十七岁的时候,也想过要跟一个人,一梳梳到尾,二梳儿孙满地。
三梳到……
苍颜之岁,白首齐眉。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六点钟躺下了,本来想睡一会儿起来把这段写完,结果我……没、没醒。
人生两大疑问:
人为什么要工作呢
人为什么要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