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薇老老实实调出schedule:“今晚您要出席一个慈善晚宴,是和蒋……”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话锋急转:“但这个晚宴也不是很重要,如果您嫌天气太冷不想出门,晚上可以留在公司,哪儿都不去。”
蒋林野缓缓打出一个:“?”
他心头的小火苗蹭地又蹿起来:“简薇,你在胡说什么?”
简薇不敢看他,有些心虚低下头,乖巧地往棠宁身后站站。
蒋林野气得想打人,棠宁赶紧拉住他,挥手让简薇先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拉着他进总裁办。
被她扣住手腕,蒋林野微怔,整个人神经陡然放松下来。
办公室很宽敞,他是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照理说,这间屋子应该有一半的区域也属于他。
但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棠氏办公,不在这边。
蒋林野有一阵子没来过tj,会客室有点变化,很细微,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沙发这类的大件儿都没怎么动,但悬在沙发上方那副印象派的画被换成了油画,浓墨重彩,颜色热烈,凑近去看,依稀能分辨出火烈鸟的轮廓。窗台多了一排多肉和一对苍翠的吊兰,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黄昏的光线顷洒进来,屋子里仍然流动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地盘,好像都比过去有生气。
下一秒,棠宁放开他的手。
她在办公桌后坐下,顺手将那盆小小的多肉熊掌放在电脑旁,又重复一遍:“找我有事吗?”
蒋林野眼尖地看到,她把藏在下面的电脑键盘,也换成了樱桃粉。
失忆后的棠宁像个少女,蒋林野反而放心一点了:“我来接你去参加晚宴,简薇给你的日程表上没有写吗?”
“写了。”棠宁点点头,“但我们没必要一起去吧。”
蒋林野纳闷:“你不跟我一起去,打算跟谁一起去?”
“我就不能自己……”
“晚宴规定,只有以夫妻名义,才能进行捐赠。”
棠宁无所谓:“我可以丧偶或者不捐赠,全世界都知道我抠门。”
“……”
蒋林野被她堵住,沉默三秒,强忍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山区的孩子,就因为你这个草率的决定,本来可以读书,却只能回家生孩子;本来可以踢球,却因为没钱建操场而只能放弃爱好;本来可以学英语,却因为学校没钱请老师而只好搁置理想;你知不知道就你这一句话,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棠宁突然乐了。
她以前不知道蒋林野也有这么多废话可以说,这样子竟然有点好玩:“你再逼逼一句,再逼逼一句我就跟你走。”
下一秒,蒋林野抬起头,冷静道:“我呢?本来可以出双入对,却只能对外称宣称自己丧偶。你说到底是山区的孩子比较惨,还是我比较惨?”
棠宁:“……”
棠宁也说不清楚谁比较惨。
自失忆以来,她最开始想起自己和小蒋那些不堪入耳的……骚话过往,是觉得自己比较惨。
但权衡利弊,站在理智的角度进行过复盘之后,她又觉得,小蒋这些年也不开心,日子同样难过,他们其实谁都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她能做的,也许真的只是立刻止损。
晚宴在晚上八点开始。
蒋林野开车,还是照例先带棠宁去做了造型。
她有私人设计师,负责在各种场合帮她搭配可以carry全场的漂亮小裙子。棠宁本人很喜欢这个环节,她觉得自己是真·仙女。
然而真仙女这次翻车了。
工作室的小姐姐帮她穿裙子时,到了最后一步,才发现拉链……拉、拉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