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的自尊心有那么脆弱吗!而且……”她思前想后也就说了他一句烦人而已,心头突然涌起澎湃的委屈,“而且你以前说了那么多羞辱我的话,我吐槽一句怎么了?你烦人不是事实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蒋林野闻声抬眼,有些难以置信,可又感到好笑。
半晌,哑声:“你不是也说过很多吗?”
不记得了而已。
有时候他深夜醒过来,连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是谁把他和她搞砸了。
“蒋林野,你讲讲道理。”棠宁深吸一口气,眼里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映着灯光,格外动人,“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失忆,所以问你什么,你都不跟我说——算了,不信拉倒,我去问别人。”
问出来了就离婚。
蒋林野抬手,擦掉唇畔刚刚被她咬出的血痕:“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他当初怎么气急败坏地冲回国让她清醒点,别为了脑残的理由放低下限;还是想知道他们这些年怎么从争吵到冷战到同床异梦,最后只有在不可描述时才能勉强交流;或者是他们父母一辈那些明明跟他们没有关系的狗血纠葛?
“就一件事。”棠宁吸吸鼻子,拉开门。
阳光一道道铺陈在地板上,简薇已经离开了,她猜她会很好地保护那只狸花猫。
“你到底是不是在虐待我。”她脚步微顿,回过头,平静地质问他,“不然为什么连我这么健康的人,都要看心理医生?”
走廊上静悄悄,空气短暂地凝固半秒。
棠宁没打算等他回复,她一口气说完,发泄似的甩开落在自己小臂上他的手,连看都不看,转身就走了。
留下原地一脸愕然的蒋林野。
窗外的夕阳安静地垂落,在阳台上织就黄昏光景,光芒透过窗台,遍地虚浮光影。
休息室离宴会厅不远,晚宴大概快开始了,有服务生推着餐车从他面前经过,礼貌地低声询问:“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蒋林野在原地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谢谢,不用。”
服务生颔首离开,他回到室内,看到陈良骏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蒋总!】
陈良骏今天效率非常高,觉得自己需要被老板夸夸抱抱举高高。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玩具全都带回来,放在您家客厅里啦。码得特别整齐,需要我帮您放到卧室去吗?】
蒋林野没有立刻回复,沉默片刻,点开他发来的那张图。
拍的是家里的沙发,满满当当,放满jellycat的毛绒玩具——他本来想让人直接放床上,可他有洁癖,不喜欢棠宁之外的人进他卧室。
棠宁好像很喜欢小猫咪,所以除了全套经典款的邦尼兔、小羊和独角兽,他订的最多的是猫。
“辛苦了。”
半晌,他哑声开口。
“但是不用了。太太……太太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