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划他车有啥意思,气不过我帮你叫人也打他一顿呗。」周南山说。
「划了好让他送去修理厂啊,我想从他车里找点东西。」
看见周南山往熟悉的路上拐,我赶紧提醒:「别去圣济医院。」
「你呀……」他轻声叹了口气。
沈度在圣济医院,我不能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他身边。
08
在医院处理完伤输完液已经很晚了,周南山送我回陆家。
「就到这儿吧,别再往前走了,让他们看到说不清。」我让他把车停在外面自己走进去。
结果万万没想到,刘绪那小子还给我准备了双重惊喜。
我一进门,就看到茶几上明晃晃地摊着一沓我之前和周南山出入各种声色场所被偷拍的照片。周南山,A市以玩得野驰名的纨绔子弟,这照片要是放到八卦杂志上,小编能红着脸码出几万字的包养文学。
陆青江和杨兰汀都是斯文人。
他们坐在沙发上,目光都在努力回避那堆照片,好像它们能跳起来咬人一样。
我垂下头仔细瞅瞅,照片里的周南山邪魅狷狂,我活色生香,狗仔是有点摄影水平在身上的。
「你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一看见我,陆青江蓄了许久的怒气值终于开闸,他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这事儿传出去我们陆家不是成了个笑话?」
「文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给爸妈说说好吗?妈妈知道你不是那种轻浮随便的女孩子。」母亲眼里尽是难以置信和忧虑,注意到我身上的瘀青时惊了,「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这是被谁打了?」她着急地走到我旁边,检视我身上的伤痕。
「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我轻声安抚。
「爸爸,别生气了,姐姐以前不懂事,现在来咱们家不差钱了也不会再去做这些勾当了。」陆文瑄好整以暇地陪他们坐在沙发上,想来是特地回来等着看我的笑话,看话题被扯偏了又迫不及待地往回扯。
「我承认,在被你们接回来之前的确跟过周南山一阵,后来就断了。」我坦率直言,心里已经做好了应对风暴雷霆的准备,也不打算多解释,反正事实太离谱说了也没人信。
「你!」父亲扬起手朝我脸上招呼过来,看到我下巴上的伤后又顿住,颓然垂下来。「你为什么呀?」
「我想攒钱治好我的眼睛。」不想把沈度牵扯出来,我便拿这个理由搪塞。
当初回陆家的时候父母就给我找了非常有名的眼科专家,专家组的结论是耽误时间太长,恢复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父亲的怒火就像被一场骤雨浇熄了,只留下怅然的叹气。
他捂住脸,声音携着水汽闷在手掌里:「要是早些找到你就好了。」
母亲满眼痛惜,找来药箱给我上药。
我看了眼刚刚脸色迅速从得意鄙夷变为不甘心的陆文瑄,心中并没有逃过责难的轻松。
突然迟钝地感到有些难受。
我好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
捏着父母的软肋,笃定了他们会心疼。
第一次见他们时,他们陌生、优雅,和我天差地别。
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因为我的伤痛而感到沉痛挫败的普通父母。
这种情绪让我不知所措。
09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我才知道关于我曾经被包养的流言蜚语传得满校都是。校园网YY我的留言不堪入目,看完简直想洗眼睛。
我从大门走到寝室的那一路都有人指指点点,偷偷拍照。
甚至,我快进寝室大门的时候有个面貌长得猥琐的男生跳出来高声问:「陆文灿听说你活儿不错,多少钱一晚啊?」旁边传来刺耳的口哨声和笑声。
我走进宿舍大楼里回头打量他,从扁塌的鼻子扫到他扁塌的裤裆,鄙夷道:「就你这样的就别出来约好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到5cm吗?」
「你!」那个男生气急败坏,想冲过来打我。
「有种你进来啊。」A大男生进女生宿舍会挨很重的处分。
他站在门外骂了几句脏话,我马上双倍输出,把他灰溜溜地骂走了。
笑话。我当年在夜场地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地痞流氓没见过,会怕这种小杂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