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穆澜安静了下来,就只是看着戴芷嫆,有些答案是不言而喻的,早有先来后到,感情的事也是不可理喻的,就像李时厉对穆澜的感觉,也是不言而喻的,自然也无法选择。
戴芷嫆也好似明白了穆澜的话,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对穆澜的不满,那眼神随之低敛了下来,不再看穆澜。
但是穆澜仍然镇定的站着。
一直到戴芷嫆的声音再一次的缓缓传来:「对于厉儿的这些异常,本宫问过无数次,都无疾而终。一直到本宫自己发现了你的身份,厉儿才没再否认。本宫问过厉儿,既然你喜欢穆澜,为何不让先皇指婚,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若是厉儿开口的话,先皇不会不同意,何况,太子也有良配,当时的穆知画。」
当时的情况太过于混乱,而戴芷嫆的身份在这,若是李时厉开口要指婚的话,李长天确确实实不会反对,何况,李时厉也是为数不多到了年纪还没立妃的皇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加上穆澜的身份,也是合情合理。
「可你知道为何吗?」戴芷嫆看向了穆澜。
穆澜拧眉:「我并不知道。」
「呵呵——」戴芷嫆笑了,很悲凉的模样,「本宫问的时候,厉儿是这么告诉本宫的。这个深宫并不适合你,他见过你最开心的时候反而是在穆王府的时候,无忧无虑,可以不想如此复杂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手中的一切都处理的稳稳当当的,而宫内的这些规矩,是你无形的枷锁,你虽然看起来得心应手,但是在宫内,你并不快乐。」
戴芷嫆的话,让穆澜震撼了。
而李时厉并不是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的穆澜就只认为李时厉是在开玩笑。而那时候的穆澜却从来不会多想,自然不可能应承李时厉这样的问题。
只是穆澜没想到,任何人都没注意的地方,李时厉注意到了。
是,所有人都以为在穆家的那一段时光,才是穆澜最为不快乐的,但是他们都错了,在慕家的时候,才是穆澜最为放松的时光,这里其实并没太多的规矩,而穆澜一点点的夺回了自己的地盘,也让穆澜的一切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想在京都闲逛的时候就闲逛,想去哪里吃东西都是可以的,想去听曲或者听书,都不会有人干涉,而那时候的穆澜,做的都是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这一切再入宫之后,都变成了极为艰难的事。
所以穆澜最喜欢的还是在穆家为数不多的光景,但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进入宫中后,才是穆澜最为畅快的时候,因为她在报复她所想报复的人,那种快感可以平衡一切。
包括李时裕和穆战骁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穆澜没想到,唯独能看穿这一切的竟然是李时厉。在这样的想法里,穆澜的表情变得微微震惊了起来,也是一种不可思议。
甚至指甲已经狠狠的掐入了肉里,手心的拳头攥了起来,只是表面她却仍然平静的看着戴芷嫆。
「厉儿对你的爱,是深沉的,也是本宫从来不曾见到的。本宫问过,厉儿的答案却让人匪夷所思。他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并没任何理由。厉儿也知道你的心里心有所数。」
戴芷嫆有继续说着:「在你一次次出事,他一次次的想带走你,最终见你走向皇上的时候,厉儿就在原地停下了脚步。」话音微微停顿,戴芷嫆看着穆澜的眼神更是带着一丝的恨意。
穆澜理解这样的恨意从何而来,穆澜也无力阻止。
「若厉儿不爱你,那么今天的一切就会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就算秦香失败,只要你在厉儿手里,他就能顺利的拿下皇位。而现在,因为你,厉儿却闪神了,帝王之位,确确实实要像李时裕这样,不动心不动情,才可以在这个位置上牢牢的坐着。」
戴芷嫆有些嘲讽:「你把皇上放在心尖,而皇上的心尖却永远是这大周的江山,其次才是你,不然的话,你又岂会一次次的深陷险境,又岂会逼着你承认你的身份,让你魂飞魄散呢?穆澜,李时裕并不是真正爱你的人,但是爱这个东西,也无任何理由。」
戴芷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缥缈了起来。
穆澜仍然站着,一动不动。
「本宫也知道,本宫和你说这些并无任何意义了。」戴芷嫆无声的叹息,「本宫只想说,看在厉儿曾经无数次救你的份上,放过他。这戴家本宫是不敢求了,本宫手里的免死金牌,也只想拿来救厉儿。」
这话,是一个母亲的恳求。
穆澜却听着戴芷嫆的话,不声不响,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感性上,她应该回报李时厉,但是理智却告诉穆澜,这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今日之事,终究还会重来。
李时厉的深藏不漏,若不是因为情字,或许今日的一切早就已经变样了。
而穆澜的沉默,让戴芷嫆的眼神一怔:「穆澜,你告诉本宫,现在厉儿在哪里?是不是已经——」
剩下的话,戴芷嫆不敢说,但是看着穆澜的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带着严肃和认真。
穆澜没回应戴芷嫆的问题,在穆澜的反应里,戴芷嫆已经恍然大悟了,她就这么凄厉的笑出声:「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
原本还显得端庄的戴芷嫆,却忽然变得癫狂了起来,就好似李时厉的消息,一下子给了戴芷嫆太多的打击。而穆澜也明白,戴芷嫆亲自来找了自己,无非也就就是想给李时厉求情。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的结果,却让戴芷嫆都不能接受了,那种痛苦,也可想认知。
「穆澜,你到底是心狠手辣。」戴芷嫆笑的癫狂,就这么看着穆澜,「所以你才能走到最后。若是当年厉儿带着你,或许今日的局面就不是这样了。」
穆澜没应声。
「你对厉儿下手的时候,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悔恨吗?」戴芷嫆的口气忽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她站起身,朝着穆澜的方向走来,字字句句都在质问穆澜,而穆澜也只是拧眉,并没闪躲戴芷嫆,安静的站在原地。
她悔恨吗?
穆澜答不上来。
而戴芷嫆的心情,穆澜也能理解,若是让戴芷嫆知道今日的事,怕是戴芷嫆更不能接受了,最终穆澜并没再和戴芷嫆多说什么,而就是这么安静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