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黑山之神笑。
穆澜被笑的有些瘆得慌。
而周围的一切就忽然这么烟雾弥漫起来,黑山之神的身影消失不见,但是他的声音却已经缥缈的传来:「穆澜,你是龙女,还未列入仙班,意味着你是妖,人和妖又岂能有好结果,上一世,你痛过,这一世,你还要再来一遍吗?」
穆澜没说话。
「十里红妆,江山为聘,但那是踩着鲜血而来的啊——」黑山之神的声音越来越轻。
穆澜陷入这样的梦魇里也越来越深,但是她却浑然不觉,甚至再梦魇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李时裕第一时间就已经觉察到了:「蓁蓁。」
他叫着穆澜的名字,只是穆澜并没反应,李时裕有些紧张,立刻把穆澜的脉搏,看见她的脉搏仍然如常,这才跟着微微放下心来,但是穆澜却好似怎么都醒不来了。
以至于到最后,李时裕叫的是穆澜的本名。
穆澜在幻境之中,渐渐听见有人唤自己,好似才一点点的清醒,醒来的时候却看见自己在寨子之中,面对的是李时裕焦急的面容,穆澜这才回过神,无声叹息。
「做噩梦了?」李时裕问。
穆澜嗯了声,也算是承认了。
李时裕见状,眉头微微拧起,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李时裕从来没见过穆澜这么布满阴云的脸,这样的穆澜就好似心中有着无数的事,但是却怎么都释放不出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怎么可能不担心:「做什么噩梦了?和我说说?」
他的声线仍然温柔,深邃的眼眸看着穆澜,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穆澜看向自己,不想穆澜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穆澜却很淡的笑了笑:「忘记了。先人不是说,做梦醒来,忘记了,这才是好事。何况,就算记得,梦也是反的,对不对?」
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轻笑一声,倒是低头亲了亲穆澜的唇瓣,而后才戏谑的说道:「胡说八道。」
穆澜但笑不语。
两人的气氛不好也不坏。
而穆澜醒来,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李时裕也看的出来,转身下了床榻,穆澜很自然的拿起一旁的衣裳给李时裕更衣。
李时裕倒是把穆澜的手按住:「这些事,让奴才来就好。」
穆澜挑眉看了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继续低头认真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她低敛下的眉眼倒是藏起了的心思,因为这样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多久了。
因为这样,所以穆澜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的仔细,一点点的把李时裕的衣裳穿好,李时裕阻止过一次,见穆澜没放弃的意思,也就不开口,安静的站着,看着穆澜给自己更衣。
「在想什么?」那是多年的默契,就算穆澜藏的极好,李时裕也可以清楚的感受的到,他低头问着穆澜。
穆澜系好腰带,这才抬头看向了李时裕,然后才笑着摇摇头,并没把心里的心思说出口。
但是原本晶亮的双眸就好似氤氲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越发的让人看不透穆澜现在的想法。
李时裕看着,穆澜倒是也不回避。
「不准你胡思乱想。」李时裕说的直接。
穆澜笑:「我并没胡思乱想。」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有心思的时候,眼睛会变得混沌,而非是最初的清明透亮。」李时裕欢欢的说着,「而你的手会有很多不自觉的小动作,那代表你在思考。」
穆澜一愣,是真的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些细节。
而李时裕仍然看着穆澜,好似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最终是穆澜无奈的叹息,她倒是知道李时裕的坚持。
「我在想我自己的身子,这身子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我都不知道能多久的时间,我怕有朝一日我撒手离去,傲风还只是一个孩子。」穆澜淡淡说着。
这确确实实也是穆澜的担心。
别的不说,李长懿就很直接的说过,她的身体最多十年,十年还是用奇珍异草维持下的。但是穆澜却很清楚,黑山之神昨日在梦境里的话,他不取自己的性命,不过是让自己衰亡而已。
若是离开,傲风怎么办?
大周必然还有自己的国母,穆澜不敢奢想李时裕可以常年就只有傲风这么一个孩子,若是失势,那么傲风会陷入危险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系下,穆澜岂能不担心。
而穆澜的话音落下,李时裕就在低头,捧着穆澜的脸,薄唇覆了上来,直接吞没了穆澜所有的声音,好似不想听见穆澜这样的声调一般。
穆澜闷哼一声,在李时裕狂风骤雨的亲吻里,最终是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