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墙上有隐隐的声音传来,我吓了一跳,只听那人爆开一声巨大的嘶吼:「别哭了……快叫人……奴要抓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
我快速地揉了一把眼睛,眼前瞬间清晰,只见九尺高的城墙之上,正摇摇欲坠地悬着两道人影。
「来人!救驾!救驾!」
我好歹是个正牌子紫微星命数,说一不二的架势比起我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大约十天过后,我爹娘在沼泽地旁边的小帐篷醒来。
老两口当即就懵了,我爹倒是反应快,当即脱下衣服往我娘身上一扔,将她兜头罩住。
我默默地看着他们两个折腾,默默地在昏暗的帐篷里点了一根蜡烛。
我悠悠开口。「没事儿,黑着呢,符咒也在。」
看着我爹娘疑惑的脸,我微微一笑,一掌拍向桌子。
「知道为什么睡这么久吗?知道这是在哪吗?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还活着吗?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老两口被我这架势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睡得久,我喂的药!这是哪?沼泽地!能活着,有人救!做什么?一起走!」
真不能怪我生气,谁家爹妈一言不合就跳楼自杀?要不是有人早就注意到他们两个,明天一早失和帝后夜晚殉情的新闻就能传遍整个国家!
对喽亏了我娘曾经的那个婢女,那次逼宫后她悔恨万分,痛恨自己不能及时救我娘亲,所以天天健身,练就了一身腱子肉。要不是她及时发现一手拽俩,我就地成孤儿了我!
爹娘缓了好一会,终是我娘先开口:「阿霁,这个很危险,没人知道沼泽地下面连接的到底是哪里……」
「娘,」我平静地打断她的话:「我和爹死了,你能活得开心吗?」
我娘干脆利落:「不能!」
他两人对望了一眼,利索答应:「好,成败我们一起承担,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刀山火海也不惧!」
好耶,看来还是我妈家庭地位高,先进思想再一次打败了封建传统!
既然不惧,那便不悔,趁着暮色,我左边牵着娘亲,右边牵着爹爹,三个人站在了沼泽地边。
正要说什么缓和气氛,我娘忽然笑了。
「一直说想跟你爹一起看夜晚的星空,看皎洁的月光和乳白的银河,今天一家三口一起看,感觉更不错!」
我爹点点头,脸色忽然莫测起来:「娘子,你家有钱吗?到了那边我能当上门女婿吗?我可以做软饭男吗?」
我和我娘一听,当即笑出声来,心底的不安也减少了许多。
阴冷的沼泽地,瘫软的触感吸住我的鞋子,抻着我慢慢往里坠。
冰冷的泥水再次灌进我的口鼻,许久之后,仍是刺骨的蜇痛。
意识昏沉下,我强行睁开眼睛,泥浆顺着眼眶滚进来,刺眼得很。
没有改变,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迟缓的大脑缓慢运行,我承认了,沼泽地下,不知通向何方,或许有十五年前,但是它这次没有显灵。
没有未来,没有现代。
有的,只是与家人紧紧相牵的手。
罢了,人生曲折的轨迹都是反抗过的证据,我只是输了。
「哎呀妈呀!大闺女啊!你跑哪去了啊这么些年?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
浑浑噩噩之间,有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我睁开眼睛,只见我娘被人往车上抬,有个与我娘长相极似的中年妇人围在我娘旁边,两手揣在一起,急得直乱转。
「衣服……裹住……」
我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再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