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他今日一起去父皇那里用早膳,彼时我们父子二人讨论着朝中诸事,我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卫梓寒。
他端坐一旁的认真吃饭,衣衫的领子很高,把整个脖颈都挡的严严实实。
难怪我从前觉得别扭,竟是为了挡住喉结。
「太子,」父皇有些虚弱到威严的声色响起,显然是不满意我的不认真。
他瞟了一眼卫梓寒,然后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同我说了许多。
他说,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希望我能担起社稷的重任。
他说,他希望我是个好皇帝,带领大凉走向盛世。
他说,太子妃一家忠心耿耿,卫将军更是一代忠烈。
他说,「澋儿,对不起……」
我看着这个年迈的帝王,一种释怀的情绪突然涌入心口。
我从前怨过他,为何要剥夺我穿裙子的权利。
我从前恨过他,为何如此自私的让我继承他的大统。
如今……算了吧。
帝王对权力执着,也许我马上就悟了。
7
父皇是在中秋节当夜离世的,宫宴上还在强撑着一口气的他,回到寝殿便不行了。
他闭眼前死死的攥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干裂的嘴唇张合几次,也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他不放心我,他怕我丢了百年基业。
「父皇,」我抬手轻轻的把他未瞑目的双眼合上,「您累了,好好歇一歇。」
澋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的登基大典,和卫梓寒的封后大典是一天。
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凤袍摇曳,代表他卫氏一族的权利达到了顶端。
我突然就明白了父皇的担忧。
接下来的日子,我与卫梓寒同从前完全颠倒了。
母后升为太后,一心礼佛,不再管我们的破事。
我的后宫除了卫梓寒也没有其余的女人,不用宫斗,不用再学习媚君之术,真真是惬意得很。
而我每每早起上朝前,看到睡得香甜的男人,总是咬牙又切齿。
这个朝代对女性能不能有好一点?
男尊女卑,女性受气。
女尊男卑,男性享福。
啥也别说了,毁灭吧,快点的!
我近来在朝堂之上也是憋气得很,许多老臣仗着自己的资历,口中说着侍奉过三代君王,是我不懂,他们都对。
其实不过是看我年纪小,想拿捏我罢了。
而各地的藩王也开始在我根基不稳时蠢蠢欲动,其中以卫将军驻守的西南动静最大。
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属实让我身心疲累,束手无策。
卫梓寒许是也听说了前朝的事,亦或是感觉到了我的低气压,他这两日总是会去御书房为我送些点心吃食。
然后试探的问我是否需要他做些什么?
我与他的眼神在空中碰撞,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他该是知道他父亲的异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