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人心惶惶,群龙无首,便是齐夷国吞并大夏朝最好的时机。
可他齐子修竟把算盘打在了我的头上,这让我心血潮涌,怒气大发:「齐子修!你若是将我视作那种思想狭隘、自私自利的人,将大夏朝的皇帝不放在眼中,将我朝百姓看为蝼蚁,我劝你早些滚回你的国家!
「你要记着,我是大夏朝的公主,我享受着皇家的尊贵待遇,接受百姓虔诚的跪拜,我就要对他们负责!拿着你所谓的儿女私心滚远些!」
我憋着忍着,又要泪失禁了,我克制着只让自己生理性的眼泪留在眼眶中。
齐子修却笑了,他很不守礼节地直接上手捧住我的脸为我擦掉眼泪。我想躲,他却两手抓得更紧,弄得我两颊生疼。
「公主莫哭,我也会心疼的。」他就这样看着我被他捏住的脸,满是沉醉,他继续说,「公主果然不似我想的那般愚蠢。这瓶子是空的,我同你开开玩笑罢了。」
他真是疯子一个,疯得让人匪夷所思。
雅间的门是被柳长祺踹开的。
他带着怒气闯进来,帮我扯开了齐子修的手,将我搂住。
我闻到他熟悉的味道才终于安心下来,他那只搂住我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示意我别怕。
恍惚间,我想我在太学里午休梦魇,他也是这样轻轻拍着我的背,口中念着:「公主别怕。」
我瘫软在柳长祺的怀里,不知道他是怎么怒斥齐子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我带上马车的。
他微凉的手指触碰上我的脸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如卸了阀门一样落了下来。
他满眼都是心疼,我越发委屈,把头埋进他怀里,吸着鼻子叫他:「太傅大人……」
「臣在。」
我用他的衣服将眼泪蹭掉,等心绪平和了才抬起头和他对视,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公主方才走得匆忙,落下了腰间玉牌,臣派人给公主送去时,正好看见公主和齐子修的马车相撞,臣担心公主遇到危险,便来了。」
说到这,我便僵硬了,我跑得匆忙不就是因为我冒犯了他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怪我?」
我指指嘴再指指他的脸。
他笑了一下,有些故作镇定的样子,明明这时脸上已经染了红晕,他说:「臣永远都不会怪公主的。」
「真的?」我眯起眼睛。
我支起身子,与他凑得极近,热气在他脸上喷洒:「那这样呢?」
他下意识往后躲,我攀上他的肩膀,快速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柳长祺。」我深吸一口气,心如擂鼓,终于大着胆子问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许是我的问题太过直接,他只盯着我没有说话,眼中情绪暧昧不明,神色紧绷。
半晌,他才开口:「公主,臣自小身体不好……臣小时候便被诊断活不过二十。」
「谁说的!那绝对是庸医!」
「臣也没立过什么丰功伟绩。」
「但你是状元啊。」
「普通人考了状元应当是位居六品,臣被钦定为太傅只是因为臣父亲的原因。」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所谓的不敢就是怕自己死得早,又嫌弃自己没干出什么大事。
他握住我的手:「可自从公主对臣的身体十分关切之后,臣又觉得臣内心所犹豫的都不算什么。
「臣从前只想着做好太子的老师,好好过完自己这二十载,臣不敢也不愿让公主为臣难过伤心。
「但是公主日日叮嘱臣用药用膳,给臣送来补品,带着臣锻炼身体。连为臣把脉的大夫都说臣的脉象日趋平稳,气色也逐渐康健。」
「臣曾以为自己药石无医,」他淡然叙述自己的心事,最后认真而低沉地说,「却不想,公主便是臣的药。」
我承认,我这一刻疯狂心动。
我觉得我可以笃定地问了:「所以,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