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阖上双眼,疲惫地说道:「我们继续赶路吧,不要误了吉时。」
三日后,我们顺利抵达北疆国。
侍卫护送我到宫门外,一路上沉默寡言的他向我拜别:「愿公主往后岁月一切遂愿。」
我淡淡地笑了笑,「多谢。」
当晚,我被一群婢女簇着梳洗打扮后,直接送入了北疆帝的寝殿。
宫殿内,地龙烧得火热。
我赤身躺在一张巨大的羊毛皮里,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
呼啸的风夹带着箜篌清音不断地拍打着窗户,听着听着我的眼前氤氲了一团雾气。
我记得叶湛曾跟着红酥师父学过几日箜篌,他说等他学成,便第一个弹给我听。
只是他不学无术,常常半途而废。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
来者并非北疆帝,而是一位粉衣婢女。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以表恭敬,目光却带有鄙夷:「公主,王上他今夜不会来了。」
没等我出声,她又说:「公主一定还不知道,邻国的西陵王今日也送了一位美人进宫。陛下这会正在那位美人寝宫呢。」
说完,她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换上她带来的衣裙,才发觉她并没有准备靴袜。
粉衣婢女似笑非笑道:「对不住公主,这是我们北疆的规矩。新册封的妃嫔若是新婚之夜未被临幸,都要赤足走回自己的寝宫。」
我抱着来时的羊毛毯,一深一浅地走在雪地上。
一路上遇到值夜的婢女,她们纷纷躲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不在乎,自幼在钟台山接受的训练比赤足踏雪残酷百倍。
但耳边的箜篌弹奏得太过温柔,我分了神,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在台阶上。
膝盖的旧伤复发,整条腿僵硬得无法动弹。身边来往的人很多,可她们只当没看见。
粗粝的冰雪落在我脸上,又簌簌地化成水。
我冻得发抖,几乎要撑不住时,一抹高大的身影顶着飞雪朝这边疾步走来。
婢女们惊恐万状地跪倒在地,尊称他为「王上」。
北疆王将披风罩在我的肩上,我错愕地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苍狼面具遮去他半张脸,另外半边裸露在外的皮肤则如枯皮老树,更加狰狞可怖。
他似乎不喜欢我此刻赤裸裸的目光,皱了皱眉后俯身一把将我捞进怀中。
我正欲挣扎,他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想死的话,抱紧孤。」
我被放到床上,北疆王将毯子一条接着一条地盖到我身上,直到我发出一声闷哼:「王上,够了。」
他无措地望着我,冻得通红的手死死撵在被角:「方才你一直在发抖,现在可好一些?腿还疼吗?」
我盯着他不说话。
他目光焦躁,急忙脱去身上的大袄,钻进我的被窝,炙热的胸膛贴上我的后背,将我紧紧圈禁在怀中。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王上忘了,北疆皇宫里有地龙。」
他仿若未闻般用下颌蹭我的颈窝,见我没有动,他一下子撑起身子看向我:「你为何不反抗孤?」
「因为你是他,不是王上。」
我伸手揭开他的面具,面具下是张白骨森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