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师父,师姐她醉了。」一双手挽住我的胳膊,将我从红酥汹涌澎湃的怀中解救出来。
叶湛朝着众人行了行礼后转头问我:「师姐,我送你回桑园好不好?」
我有意脱身,忙回他:「好。」
「又是你这个小拖油瓶……」看着叶湛扶我离开宴席,红酥笑得意味深长,「整日缠着你师姐,怕不是情窦初开,喜欢上你师姐了?」
此刻我头脑昏沉,既没听清红酥师父的话,也没发现身边的叶湛嘴角微不可觉地弯了弯。
夜深了,叶湛碍于身份只送我到院门外,他立在杏花树下目送我进屋。
我准备关门时,见他仍没有要走的样子。想着过去这孩子最馋我制的果脯,总是吃了才乖乖回去睡觉。
我此次下山一年有余,他也有一年多没吃到过果脯了。
于是,我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朝着对面的他招招手道:「阿湛,你来。」
叶湛脸上立刻浮现一抹笑容,朝我跑来。
果然是馋果脯了。
我打开布袋,从里面的油纸里拿出一枚杏干递到他唇边。
他错神须臾,张嘴咬上我指尖的杏干。
我笑道:「这是我在宫中时偷采的皇帝御花园里的。那里的杏树比钟台山的繁茂,还未到初夏,杏子便结了满树……嘶……」
指尖传来细微的疼。
叶湛将我指尖的杏干吃进口中,顺便舔走上面残余的糖粉。
他看着我,语气无辜地说道:「对不起,师姐。刚才不小心咬痛你指头了吗?」
我摇了摇头,将整袋杏干递过去:「你喜欢吃,就全部带回去吧。」
叶湛没有接。
夜风轻轻吹起他肩上的黑发,绸缎般的发丝轻拂上我手背,冰凉如水。
今夜月色皎皎,照在喜穿白衣的叶湛身上像罩了一层雾纱。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此刻凝视着我的目光有一丝丝阴郁。
「那师姐喜欢宫里的杏树吗?」叶湛忽然没头没尾地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不喜欢。」
叶湛转过身,盯着桑园篱笆外的那颗小杏树。那是几年前我和他一起栽下的,平时他一有时间便过来浇水施肥。可五年过去了,这棵杏树依然只开花不结果。
我以为他是想到这个不高兴了,于是拍了拍他肩宽慰他:「别担心,也许来年就有杏子吃了。」
叶湛回头看着我那只仍停在他肩上的手,动了动喉结,眸色渐深。
「师姐,你不喜欢宫中的杏树,那你喜欢宫中的皇帝吗?」
「自然也不喜欢。」我被他问得一怔,随即笑道,「好啊,师弟,连你也学会调侃人了。红酥师父的话不可信的。」
我伸手,想像过去一样弹他的额头,却在半路被他的手一把截住。
他掌心宽大温暖,严丝合缝地将我的手包裹其中。
我正讶于从前跟在屁股后头的胆小鬼何时已经长大,他却趁机从我的手中取走布袋,语气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至少红酥师父有一句话说对了。」
「哪句?」
「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
美人和毒,这两者加在一起可是最致命的武器?
我在冷风中打了个寒战,赶紧逃回屋里去,怕再晚一分,鸡皮疙瘩会掉一地。
翌日清晨,我正睡得七荤八素之时,突然被一阵爆竹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