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言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握着缰绳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闷笑出声,将我抱紧了些,偏过头在我泛红的脸上亲了一下。
「再叫声夫君听听。」
我别过头去:「你怎么不喝酒也耍流氓。」
已经远远看见营地的篝火了,夜色笼罩下竟有几分诡异的安静。
李慕言没再闹我,他正色道:「明日就不要到处乱跑了,这段时日恐有一场硬仗要打。」
「赵明若同你说的便是这事吧。」我叹道,「赵宰辅也是年纪大糊涂了,我见赵贵妃也无甚意愿,怕只有西境以西壞为首的几国假意支持他吧,他却看不清形势。」
李慕言轻笑:「你倒是清楚得很。」
我道:「那是,本郡主出身将门,自当巾帼不让须眉。」
李慕言又在我的脸上烙下一吻,轻声道:「保护好自己,清和。」
事情发生得比想象中要快,赵黔应当是知晓了赵明若得了赵贵妃的授意去找李慕言的事,他怕夜长梦多,第二日晚便起兵围了龙帐。
他自以为擒贼先擒王,拿住了圣上其他便都好说,而他的外孙——二皇子李慕恒只需在宫中等一道禅位圣旨。
然而当他走进龙帐,却发现里头坐的根本不是圣上,而是一直待在自己封地的圣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安贤王,真正的圣上早在春猎一开始露完面后就回了宫。
见形势不妙,赵黔的追随者替他杀出一条突围血路,叛兵与西壞人里应外合,掩护其撤退。我爹和李慕言带兵围剿,他们一路逃往西壞驻地。
当年西境之乱后,我爹和外祖父发现了蹊跷之处,不过是以西壞为首几个小国,何来的实力与我朝大军周旋三年之久。进而他们察觉到,朝中似乎有其势力渗透,腹背受敌才至此。
我坐在帐中沉思,怕不止一个赵宰辅吧,西壞野心勃勃,不会只押宝一人,该如何断其根基,也是一件难事。
外面的声音逐渐平稳,天色也泛起了鱼肚白。浔安是这时走进来的,我问他:「敛秀呢?」
突然身后多支冷箭穿过营帐,我反身躲避不及,一支箭划过我的手臂,浔安上前护我。我直觉箭上有药,一阵头晕,又感觉被人下重手劈了后脖颈,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我还在营帐中,不过瞧这布置,像是西壞的异族风格。看样子我应该昏迷了很久。
挺想不通的,你要是想绑人,你去绑太子啊。
营帐中走进几个人,为首的打扮得挺华丽,见我醒了,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中原人的太子妃,长得确实美。」
我回道:「您中原话说得不错,三王子。」
索图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早听闻定远侯府的郡主不似一般女子,果真如此。」
「哪里哪里,毕竟你们手长得都伸进侯府了,我再当废物也不太合适。」我提了声音,「是吧,沈浔安?」
浔安从外面走进来,一言不发。
索图罗道:「你连他是谁都知道了?」
我想摆摆手,奈何被绑着不能动,只能扬了扬下巴:「西境带回去的遗孤,当然要查清身份才能留在身边,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索图罗眼中闪过杀意,手按上了身侧的腰刀:「既然你们早就知道,为何还要留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那看来,他是留不得了。」
「哎,等等。」我打断他,「你们抓我来,是何用意?」
「你是定远侯独女,又是太子妃,抓了你,在这场战争中自然是有益无害。」
我望着帐顶有些无语:「赵黔许了你们什么好处?」
「原本若是赵黔成了,十数座城池归我西壞,其余好处更是不在话下;赵黔败了,可做我西壞军师,助我一臂之力。」索图罗扯过绑我的绳子,「还有你,你本不该放下戒心——要知道以你的身份,哪怕不打这场仗,用你换几座城池想必也是可以的。」
「从西壞王到你,同赵黔的交易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吧?他一路高升官拜宰辅,许诺的可是一样都未曾实现。」我挣开他,「你竟然还信他?可笑。」
「也无甚损失不是吗?」索图罗直起身子,「正如你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等大计,自然需要徐徐图之。」
「好了,我不想废话了。」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你既然留我有用处,烦请现在给我弄些吃的来,还有,把沈浔安留着照顾我,其他人我不习惯。当然如果三殿下不放心,再找个人监视就是了,我看你身后那个美人儿就不错,长得好看,我喜欢。」
战事吃紧,索图罗自然也不想再多与我废话。他身后的男人应是他的心腹,见我如此要求,也不再说什么,安排下去后就离开了。
我让浔安将我身上的绳子松了,只绑了手,然后对那美人道:「我见过你,在明月楼。你眼角的痣很美。」
美人笑起来差点晃了我的眼:「男扮女装让您撞见,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