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帝后本为一体,帝不要脸,后还要。
我道贤王:「你若不嫌弃,且到我坤宁宫里坐一坐,如何?」
临走之前,我望了望那自始至终紧闭的殿门,里头的声响停了,外头喧嚣到了这个份上,萧启光都没有出来看上一眼。
我本来是为找面子,阴差阳错却为他奸淫小嫂子保驾护了航,皇后当到我这个份上,我真是仁至义尽。
娘了个爹。
2
坤宁宫里,我同贤王把酒看灯花,无语问长夜,他一杯接一杯,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道:「皇后娘娘,我苦啊。」
我望着他,能不苦吗,你喝的是黄连泡的药酒,我上回为夺宠学跳舞崴了脚用剩下的。
但我没有明说,我知道贤王的苦不在嘴上,而是在心里,喝什么无所谓。
他后来喝大了,摸摸搜搜抓住了我的手,道:「其实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舅舅,知意未必肯嫁我这个窝囊废。」
知意是贤王妃的小字。
我只好道:「别这么想,你也有你的长处。」
他目光炯炯,静等我下文。
我道:「你头发比萧启光长。」
他讪笑,又灌一杯黄连酒,再次捉住了我的手。
他将我手翻来覆去地看,眯着眼睛道:大皇兄他们……皇后娘娘也是这般宽慰他们的吗?」
我心道:「他们没有你傻的纯粹。」
我道:「他们不如你果敢无畏,七贤王对贤王妃用情之深,感人肺腑。」
「可是过了明日,知意就是良妃了,」他款款看我,温声,「你的手比知意的暖和。」
我但笑,手指轻移,戳在他额头,说死鬼。
他一戳即倒,面带微笑就此睡了过去,尚抱着我手不放。
我废了好大劲才将手抽回来,心想什么玩意儿,磋磨半宿光知道玩手,我手都麻了,有色心没色胆,酒量还差,浪费我时间。
我理理衣衫离座,准备喊人进来把贤王架回府,秀儿慌里慌张进来道:「皇皇皇……」
我道:「黄的不好过审,没进行到那一步。」
「皇上驾、驾到!」秀儿一蹦三尺高,拖着贤王就要往床底窝藏,我扭头回顾室内,杯盘狼藉,贤王酒酣生热,喝到一半把大氅外袍配饰脱的到处都是,而我两颊绯红,衣衫不整,这也太像奸情现场了。
「让让。」我三两步上前,挥开秀儿,抬腿一脚,贤王闷哼一声,咕噜噜进了床底,彻底没了声息。
秀儿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以后鼓起了掌。
与此同时,萧启光已经到了殿门口。
我勉强肃整了衣衫,出门接驾。
我自认面容沉静,稳如老狗,萧启光见面第一句,他问我:「你屋里藏人了?」
我:「……」
他负着手站在殿门柱旁灯下,玄色常服上银线云纹流光熠熠,衬得他面庞皎洁,眉眼凌厉,不待我答话,他已越过我进了殿内,踱到暖阁,往他从前用惯了的榻上一靠,才觑眼看我:「皇后跟别人话不是挺多的么?怎么见了朕反倒成了哑巴?」
我低头,站在榻边,道:「是,我屋里藏人了。」
他眉峰骤然蹙起,凝视我良久,道:「这样的玩笑不要再开。」
我道:「哦。」
我道:「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他又凝视我良久,道:「你不问朕?」
「问什么?」
「问问朕,为什么要召贤王妃进宫,问问朕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问问贤王妃床上功夫好不好,问问朕做一切又将你置于何地,你问朕!」
我惊讶看着他,道:「您……可真是个擅于自我批评的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