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在乎,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路尧说。
岳千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因为他说他很忙。”
“如果他没有骗我,是真的很忙呢?如果是他家里出事了呢?如果现在他正焦头烂额呢?那我岂不是会打扰到他?”
“我不想变成那种只会忙中添乱的女朋友。”
岳千吟感觉路尧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棕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深不见底、难以揣摩。
他的眼神没有多少温度,像冰冷的水波一样漫过来,把她整个人都浸透。
“你一向都这么——‘懂事’吗?”他说。
路尧问得很平静。
岳千吟却听得心里一突,半晌不敢开口。
他好像不太高兴。
为什么?
她觑着他的神色,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懂事不好吗?”
“不是懂事不好,”路尧顿了一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头看向她,“而是什么东西都该有个度。”
“一开始的时候,你懂事,他可能会觉得你真好,你真体贴,遇到你是他的福气。等到时间久了,你还一如既往地这么懂事,他就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不是那种人。”
“这跟他是哪种人没有关系,这是人性。”
岳千吟沉默了。
可路尧并没有停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懂事?”
“因为我在乎他的感受啊。”
“那你自己呢?你在乎过自己的感受吗?”
岳千吟愣住。
然后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你其实不适合谈恋爱。”
当红灯转绿,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路尧下了这样的结论。
“不是说你性格不好,也不是你没有魅力,而是你太容易信赖别人,太容易为别人着想,以致于总是忽略了自己。”
“自轻者,人恒轻之。”
“如果不懂爱人先爱己,你只会让自己受伤。”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带来微弱的暖意。
但冬日的低温不可小觑,即使有阳光洒在身上,岳千吟仍觉得遍体冰凉。
她抱着双臂看向路尧。
以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还在读书的时候,父母跟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学习”,毕业之后,这句话就变成了“好好工作”,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