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杀死婉儿之人就在眼前,只是并非本公主。”杨悦摇了摇头道。
当日李泰谋反,杨悦与李治审问“爆竹”来历之时,李泰突然气断身亡,阎婉儿也随之撞墙而死。杨悦一直不明白李泰如何被杀,又是被谁所杀。今日见到“阿难弟子”手中有“爆竹”。回想当日情境,已明白了几分。“阿难弟子”即能悄无声息的救下李治,当然也能悄无声息地杀死李泰。
“谁?”阎立德脱口问道,目光却不由转向“阿难弟子”,眼中已满是疑惑。
“菩提莫要听她胡说八道。”自从见杨悦手中有“传国玉玺”,“阿难弟子”似是早已怔住一般。半晌回不过神来。此时见阎立德怒视自己,遽尔惊醒,忙道,“我与婉儿姊姊情同姊妹,怎会杀她。”
然而阎立德如何会信?双目瞪向“阿难弟子”,突然冷冷说道:“婉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声音不高,却如自地狱而来,森然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阿难弟子”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急道:“我只是杀了魏王,并未杀婉儿姊姊!”也是“阿难弟子”一时神情恍惚。脱口而出,说完心下已是大悔,复又急道,“菩提莫要中了她的离间之计。”
“离间?”杨悦大笑,“你的确没有杀婉儿姊姊,只是你杀了魏王,魏王妃岂会独活。你虽没有亲手杀婉儿姊姊,她却因你而死!”
“魏王死了,婉儿岂能独活。”阎立德似是一时痴迷,怔怔地喃喃自语,似是要仔细咂摸着杨悦之言有没有道理。呆立半晌,突然间掩面长啼,愤然向“阿难弟子”道,“你明明知道为何非要杀了魏王?”仰天大恸,哭声悲怆,令人闻之无不下泪。
“罢罢罢,我不杀你,却也不再助你!”阎立德悲声大叫,转身向旁边一艘弥勒“游船”纵去。只是纵出去时,却是猛然后退,双掌齐出,反向“阿难弟子”头顶击落。
这一变故,不过眨眼之间,任谁也想不到阎立德在痛苦伤心之下,冒然又向“阿难弟子”突施杀手。
龙舟上众弥勒教众一齐惊呼!然而掌风凌厉,“阿难弟子”猝不及防,眼见便要伤在阎立德掌下。
李愔禁不住在杨悦耳边低声笑道:“真是服了你了。偏你有这许多诡计!”
“不是我计策高明,而是阎立德本来便没安好心。”杨悦也低声笑道,“眼见贼兵必败,他不过是顺着我给他的台阶下手而矣,只有抓住女贼头将功折罪,才是他唯一出路”
杨悦话言未落,但听“啊”得一声惊叫与一声闷叫传来,接着“噗”“噗”两声,突有二人重重跌落到甲板上,各自扭动几下,便再无声息,已是气断身亡。
跌落之人其中一个竟是“阎菩提”,而另一个竟然并非“阿难弟子”,而是“阿难弟子”身后一名女教徒。却原来掌风来时,“阿难弟子”突然被大力推出,身后一名教徒反飞身而出,硬生生替“阿难弟子”接了一掌,立时被阎立德毙于掌下。
只是阎立德同时也被重击,飞身而出,被大力击中,当场毙命,却不知是何缘故。
变化只不过是在瞬息之间,不只杨悦等人没看明白,便是龙舟之上,近在眼前的众弥勒教徒竟也没有看明白。一时间龙舟上惊慌四散,已是大乱。
乌云越来越低,狂风夹着铜钱大小的雨点,啪啪地落到船板上。
“蜀王,不如干脆将他们射杀”暴雨转瞬将至,房仁裕望向李愔,作了一个杀的动作。
李愔去看杨悦,微微摇头。
房仁裕面色稍滞,沉吟片刻,突然向杨悦行礼道:“公主,在下有一言想请公主商议,不知可否?”
“房长史请说。”杨悦诧异地看看房仁裕道。
“公主喜欢蜀王?”房仁裕突然转口,微微一笑道。
杨悦一怔,不知房仁裕为何忽出此言。转头去看李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竟被李愔揽住腰身,不知不觉中已是半依在李愔怀中,难怪房仁裕会有此一问。
杨悦禁不住面上一红,却微微点头。
李愔不由低声欢呼,心花怒放。杨悦面上更红,作势去推李愔,反被李愔环腰抱得更紧,杨悦禁不住心头大跳。
房仁裕见了,已是哈哈大笑,接着问道:“传国玉玺即在公主手中,不知公主准备如何处置?”
“自然是送归朝廷,还给陛下。”杨悦想也未想道。
房仁裕神色稍怔,看一眼李愔,复又笑道:“天命所归,即寿永昌。得此宝者得天下。公主何不送给蜀王,号令天下,大事必成!”
“原来你,你还是想造反!”杨悦厥然一惊,回视李愔,突然明白过来,不由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