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声呼止,杨悦突觉喉间一促,立时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怔怔看向李愔,怎么也不能相信,摹然间咔在自己喉间的大手,竟然是出自李愔。
“原来他已被‘阿难弟子’下了药!”杨悦恍然望着李愔面上呆滞的表情,那表情依然僵直在看到杨悦吐血而急于解释的一幕,焦躁,不安,生怕杨悦再也不理会他。
此时此刻,李愔面上的焦急,简直成了绝妙的讽刺!杨悦不忍再看,缓缓闭上了眼睛。
琴声铮铮,随着那琴声的缓急,李愔的手指冰冷,却源源不断地透过力来。
原来“阿难弟子”一刻不停的弹琴,正是在摧动李愔体内的药力。这个手法,当年在灵台龙华大会,杨悦曾经见过,西天圣母以琴声拨动狂药,令众教徒如痴如狂。如今“阿难弟子”以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滋味如何?”“阿难弟子”狂声大笑。
“至少他。不是真心杀我总好过。。你变态。其实比死。。更可。笑”杨悦喘息声越来越促,却不忘还击。至少李愔并非真心要杀自己,绝望之下的杨悦却又得到一丝安慰。
“哈哈哈!让你嘴硬!”“阿难弟子”大怒,狂笑不止,手中琴弦急进,骤如暴雨!
杨悦喉间立时越来越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蜀王你要做什么?”
“快快放手。”
“妖女。快停手!”
众禁卫早已被眼前一幕惊呆,许久才反应过来,同时惊呼。更有禁卫已将手中横刀扔出,击向“阿难弟子”。然而又如何能击中!
渐渐地,杨悦喘息声越来越低,几欲昏死过去。
“让你这便死去。岂不太过便宜。”“阿难弟子”高声大笑,琴声忽停。
杨悦喉间忽然一松,禁不住一阵狂喘,许久,才还过气来。
“你到底想要怎样?”杨悦怒视“阿难弟子”,缓缓说道。明白“阿难弟子”绝不会轻意放过自己,只怕有更狠毒的招数相候。
果然,“阿难弟子”森然道:“不想怎样。至少要你亲眼看着他给你的禁卫一个个死去。你再死不迟。”
禁卫?杨悦心头一凛。
与此同时。耳边已晌起众禁卫的骇然惊呼:“水鬼!有水鬼!”
水鬼?杨悦转头去看,但见四下黑压压的一片。不知何时。江面上竟飘荡着上千只圆圆的“葫芦”。然而那并非葫芦,在清冷的月光下,十分分明,一颗颗圆圆的脑袋上闪动上绿幽幽的眼光,无声无息正悄然驶向众禁卫的船只。
“你等快走。”杨悦大叫一声。然而众禁卫如何肯走,反一齐用力向杨悦所在的轻舟划来,大声叫道:“公主快到大船上来。”
只是哪里还来得及?
但听“阿难弟子”哈哈大笑,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众“水鬼”已如潮水一般涌向众禁卫的大船。那哨声噪喳极是难听,杨悦原本也有一支,还是武权当日送给她的。在西域“圣城”,杨悦也曾见过,知道那是用来指挥“魔兵”之物。很显然李愔与众“水鬼”用的狂药不同,因而“阿难弟子”分别用琴声与哨声控制。
不多时,众禁卫的船上已是惊呼喝斥连连。眼见“水鬼”已将船只团团围住,众禁卫忙举浆向“水鬼”头上猛击,然而却哪里拍得中。那些“水鬼”自然不是“鬼”,不过是李愔训练有素的水兵,在这江上游弋如戏,当真如葫芦一般。众禁卫向来虽称彪悍,然而面对一群“水鬼”,却是无奈,按下葫芦又起瓢,直如鬼魅。
“公主,大云无想经,快。”薛仁贵高声呼道。杨悦这才想起,自己有《大云无相经》怎会怕这些“水鬼”,当下连忙伸手入怀,却取经书。
“嘎嘎”,忽然一阵大笑,“阿难弟子”笑声不绝,几乎要笑得断了气息。
“你是不是要找这个?”“阿难弟子”手中一扬,竟然是也本经书。
杨悦不由大骇,看向自己手中不由失色,望着“阿难弟子”手中的经书直觉发愣,不知为何,自己怀中取出的“经书”竟然已变成一团废纸。
是谁偷了自己的经书?杨悦凝神盯向“阿难弟子”的船尾,突然失声叫道:“武权,原来是你!”难怪这半天看着那个身影极是熟悉,却原来是武权。
“少主,对不住。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船尾戴斗笠的那个人,突然站起身,歉然道,竟然不忘向杨悦躬身行礼,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