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听了杨悦“威胁”,宛如回到从前,被杨悦挖苦奚落,原本是他最开心之事。心下大喜,连忙将目光转向一旁,说道:“好。我不看你便是。”
二人这一说笑,反到去了许多暧昧。当下放开心怀,仔细说起高阳公主之事。杨悦将当日高阳公主因何去找自己,因何害怕,让自己陪她入宫的经过仔细说来。
“名册?”李治听了,大吃一惊,急道,“他们竟然还有‘名册’?若传扬出去,参与此事的朝臣人人自危,朝中岂不大乱。”
杨悦点头道:“的确如此。因而我已叮嘱高阳将名册焚毁,想来此事重大,又关系到她自己命运,不会不照做。”
“难怪高阳不敢说出此事自辩。一来她听了你的叮嘱,不敢在朝堂之上说及此事;二来她定是已将名册毁掉,拿不出证据;三来由你作证,自然不会有人不信。因而只说自己无罪,唯有你能证明她清白。”李治也点头称是。
杨悦作证别人信不信到也其次,李治定然会信,高阳长公主到也十分明白。
李治沉吟片刻又道:“然而,既然凶手不是高阳,又会是何人?”
“是啊。谁会想杀安定公主?”杨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历史上此案,原本祸及王皇后,然而此时却是祸及高阳,于武眉儿没有半点好处,想来定然不会是她。不由纳闷说道,“既然安定公主死状与巴陵长公主相似,想来此事或许与巴陵公主之死有关。”
“与巴陵公主有关?难道真是皇后所为?”李治失色惊道,“刚才你曾说高阳怀疑是王皇后杀了巴陵,杀死安定公主的那杯毒酒又是王皇后所给,难道当真是王皇后杀了她们?”
杨悦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皇后。高阳长公主虽然没有吃下毒酒,但也曾沾唇。想来如果那酒当真是毒酒,高阳至少也会有些症状。唯一的解释便是,那杯酒中无毒。何况王皇后正要用安定公主来邀宠,为何反要杀安定公主?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后宫争宠之事,自古亦然。杨悦沉浸在案情分析,一时忘记王皇后邀宠的对象便在眼前。
李治听了却不由一滞,面上起了几分尴尬,讪讪说道:“我,我谁稀罕她们来争宠。”
杨悦这才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忘记李治乃是当事人,见他尴尬,不由戏道:“这到怨不得他人,谁让你有这么多嫔妃,怎能怪大家争宠。”
杨悦此话说的未免不对,若论嫔妃之多,李治目前统共才有一后二妃,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实在是不多。
然而李治听了心中不免大急,他一向知道杨悦的情爱理论,唯恐杨悦因此更加不肯嫁给自己,小心地拿眼去看杨悦,见到杨悦嬉笑嫣然,心头砰然一跳,脱口说道:“我谁也不要,只想宠爱一人。”
李治脱口而出,不免提高了声音,如此大声嚷嚷,惊动了殿前守卫,纷纷侧目回看。
杨悦被他吓了一跳,自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人是谁,面上一红,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这便告退了去,再不理你。”
说完转身欲走。李治心下大急,忙上前一步,拉住杨悦衣袖,说道:“你,你莫要生气。我不说便是。”
“反正眼下我也想不出凶手到底是谁,便是留下也商议不出什么结果。不过高阳的确无辜,我到是能够作证。我的事情也算办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杨悦并不停下,干脆告辞,转身向殿外走去。
李治忙追在她身后,急道:“好,我这就让人放了高阳。”
杨悦忽然停下身来,回身摇头道:“放了她,暂时到也不必。”
“为何?”李治愕然道。
“笨!”杨悦不禁失言一笑。
见李治竟然一直拉着自己衣袖,忙甩了开来,说道:“你自己猜猜。”
李治一呆,已知杨悦意思,笑道:“你是说凶手既然还未找到,若将高阳放了,不免令他警惕。不如将计就计,以免打草惊蛇?”
杨悦点点头,趁机快步走出殿门。
等到李治追出来时,杨悦已上了厌翟车。李治无奈,只好吩咐薛仁贵带人送杨悦回去。
薛仁贵忙答应一声,对杨悦低声说道:“蜀王在宫门外等着公主。”
眼见日暮将近,斜辉辅照。杨悦暗想李愔心下定然有许多疑惑要问自己。更加不想再多耽搁一分,命人往宫外急行。
走过千秋殿前,见到武眉儿犹犹豫豫,一脸凄然,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杨悦无心去理会她,继续向外前行。
不想刚出两仪门,王皇后却派了人追来,请她到立政殿去。
皇后相请,不好推辞。杨悦虽然不愿,却也只好又回转两仪门内,到立政殿去见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