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尼寺主持法灯法师的点卯,武眉儿出列,低头走上前。
明空是武眉儿的法号。李治即不知道,也未看出她是武眉儿。更没察觉王皇后的异样。将布施的僧衣放到武眉儿手中,刚要转身去拿另外一件。武眉儿猛然间抬头,四目相对,李治见到是她,不由吃了一惊。
武眉儿已是泪如雨下,拉住李治衣袖。不肯放开。
青灯古佛的生活,令武眉儿清减不少,更添了几分可怜之媚。想起当日光境,李治又是心虚,又是感慨,一时急得汗如雨下。
王皇后看了心头不由一松。再无异议,李治与武眉儿定然关系非同一般。
身后百官也已发现异样,微有吃惊。长孙无忌身为太尉。班次最为靠前。连连干咳几声。李治不由又尴又尬。
王皇后忙上前牵开武眉儿的手,示意宫人将武眉儿带走。才解了李治一时之围。
李治不由感激地看了王皇后一眼。然而,待到布施完毕,李治与王皇后一起回到观音殿侧殿休息,不由更加大惊。
“女儿,哪里来的女儿?”李治瞅着武眉儿怀中的婴孩,万分不解地奇道。
“陛下”武眉儿唯有大哭,泣不成声。
王皇后在一旁代为诉说了武眉儿怀孕,却被迫到了感业寺,如何九死一生才产下婴儿
李治越听越是揪心,又有法灯法师作证,便是当日送徐充容出宫的内侍陈玄运也出来作证,不由他不信。
待王皇后说完,李治早已骇立当场,目瞪口呆。
“朕的血脉?!”李治吃惊地看着襁褓中的女婴,磕磕巴巴地惊道,“难道那次只那一次,怎么会”
武眉儿哭得昏天地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臣妾带了御医来,正是要为陛下滴血验亲。”王皇后说道。
“滴血验亲?”李治猛然惊醒,不由连连摇头。自己与武眉儿偷情之事,万万不能传扬出去。然而,这女婴即是自己女儿,自己又怎能令其流落宫外。而且,若被人得知武才人尼寺生子,定然会是死罪,那女婴岂不是也要李治想到此时,看一眼那女婴,粉腮玉颈,异常可爱,早已父性大发,一时间心思转念,不知如何是好。
“感业寺乃是尼寺,朕知法灯法师一向持戒严明,断然不会出错。朕认这孩子是公主便是。”沉吟半晌,李治转头看向王皇后,眼中已隐有期待之意。
“谢陛下,”武眉儿见李治肯认女儿,心下大喜,哭着拜倒在地,“公主生于三月初三,不只法灯法师可以作证,柳夫人也可以作证。陛下当日宠幸臣妾,正值花开之季,十月怀胎,臣妾才生下此儿”
王皇后看了李治眼神,却知李治想让自己收这女婴为螟蛉。一来能全了皇家颜面,又能保全皇家血脉。办法不失为好办法,然而与她期待之事,却大相径庭,不由暗暗皱眉。
“柳夫人?”李治见说,诧异地看看王皇后。然而,想到当日在翠微山东湖之事,虽然当时误会,却也是最为难以忘记的一刻。看看女儿再看看武眉儿面色楚楚,不由大生怜意,不自主地伸手扶起武眉儿,去接她怀中婴儿。
“若非皇后垂怜,眉儿哪里还有今日?!”武眉儿见机已投到李治怀中,几欲哭昏过去,涕泪诉道,“臣妾曾求隋国公主接眉儿到惊鸿宫中暂住,没想到她非但不肯,反逼臣妾堕胎。还威胁臣妾若告知陛下,必然让眉儿死无葬身之地。幸亏得蒙受皇后救助,才生下此儿”
“你的意思是隋国公主早已知道你怀孕之事?”李治不由主的咽口唾液,大惊道。此时才如梦方醒,连忙推开武眉儿。想到杨悦,不由暗暗心急。
“陛下!”王皇后突然拜倒,正色言道,“臣妾以为隋国公主因妒生恨,争风吃醋。竟然威胁武才人,差点害死皇家血脉,心肠歹毒,罪不容恕”
“争风吃醋?!”李治喃喃诧道,心下却又一喜,暗道,“难道她真的是在争风吃醋?否则又怎会不顾昔日姊妹之情,不肯接武眉儿回惊鸿宫?”
回头看一眼身边内侍,正是当日送徐充容到惊鸿宫的陈玄运。
“老奴当日的确见到武才人向隋国公主肯求,隋国公主却一口回绝。至于在武才人耳边又说了什么,老奴却不知。”陈玄运到是一句假话也不曾说,却也足以证明武眉儿所言不虚。
“她肯接徐充容回宫,为何反不肯接武才人回宫?”李治低头沉吟,越想却越暗自欣喜,想起从前与杨悦的“萍水之交”,在太行山中一起同生共死,又在五台山“清凉客栈”共处一室,梅林遇险被自己抱回终南山
“徐充容向来与蜀王有些交情,她反而不妒,偏偏嫉妒武才人,难道当真对朕早已暗生情愫?”李治想到这些,已是乍惊乍喜,喜不自胜,心中大叫。
王皇后不知李治所想,与武眉儿暗暗交换一个眼神,心中皆是暗喜。只道李治见到武眉儿及女儿心中大喜,闻说隋国公主的心恨手辣而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