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坐在婚床上,回过头。
我看见了南宫轲的眼睛,暗沉,锋利。他嘴角勾着笑,声音沙哑,身上是旧伤涌出来的血。
他向我靠近,眼睛没有看那长刃,只问:「小公主,还想再杀我一回吗?」
我轻轻咽了口口水。
「祁国诏谕,夺回三城,温安公主便会下嫁。现在寡人已拿下成安城,祁国都在我手中,该如何算呢?」
门外面站着他的属下,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暴烈,「你该如何奖赏我呢?」
他的眸色渐深,眼底生出炽热的欲念。
「你不能。」
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可以。」
我忽地笑了起来:「至少不是今天。」
17
成安城的城门轰然关闭。
祁国虽弱,却也守土百年。七哥这样的蠢货,没有一个有脑子的朝臣能忍受。
父皇的子嗣不多,新帝大病后,老七和老八吵架,老八死在被驱逐的路上,都城中剩下的皇室血脉里面比较正常的,便只有我。
所以我对七哥说:「只要能让我继续当公主,都可以。」
先帝亲封的温安公主,不算蠢,是女人,我占尽先机却又不够威胁,所以联合世家们起来就像是编辫子那样容易,我许诺他们,若是退敌守国成功后,我会选择先帝的嫡亲血脉扶持上位。
这是一场事先预谋的请君入瓮。
若是我知道的南宫轲,他会来,但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急,甚至很多布防根本都没有设置完成。
外面的军队在对峙,而公主府中我和他也在对峙。
「你骗了我。」他说。
「还记得这里吗?」我拍拍床,向他:「这本是驸马应该坐的地方。是你,先骗的我。」
「你差点偷袭杀了我。」他又说。
我仰脸看他:「我预先说过的。」
南宫轲忽然笑起来:「提前六十七天也是预先么?」
我向来自负我的记忆:「我说过的话,从来算数。」
南宫轲手指在敲打铠甲,他看到了我手上的刀,在评估我的危险和决心,这样的眼神,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见过。
我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第一日上课那天,你为什么要问七哥借笔招惹他,你不是很讨厌他么?」
南宫轲的手指停止敲打:「我的确很讨厌他。但是你也很讨厌他,不是吗?」他眉眼靠近,「可那时候,我不讨厌你。」
我一时呆住,这个算不得意外的答案让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
他无视了我手上的刀刃,忽地低下头来,他的吻温柔又肆意,毫无顾忌,带着几分熟悉的酥麻,从脊背慢慢蔓延到头皮。
他很快松开了我,眼睛里是看得见的笑意,喉结随着呼吸微微一动:「而且,你其实也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过了一会,他忽然说:「我们和好,行吗?」
18
南宫轲本不是一个擅长谈心的人。
经历了几个月的分离,除了清瘦结实的容貌,他变了很多。
他主动说起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岳母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但那时候你身体不适,知道这个消息只能让你伤心,影响痊愈。」
我心里酸酸涩涩,想到母妃就有些难受,甚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也根本不想辩驳影响我伤情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