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结,我在入秋之时便生了一场大病。
祁樾被父皇叫入宫中训诫了一顿回来时,那眉眼淡漠至极,站在我的床边,似在思索着我何时能够丧命。
他嘲弄道:「公主还有何不满呢,你觉得你死了,我还能活着回到北凉吗?」
一瞬间,我的眼泪就滑了下来,抓住他的衣袖,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颓然地松开了手。
「抱歉。」
许久的静默之后,他才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公主,你可不能死,至少在我找到解药之前,都必须好好活着。」
他伸手拭去了我眼角的泪,垂眸让人看不清神色。
我抓住了他的手问:「如果当初父皇没有给我们下蛊,你会不会……」
此话一出,我明显感觉到面前人的身影一僵。
我知道自己问的这话很蠢,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就想知道,如果没有那件事,我和他会不会有一个结果。
但显然,他一点念想都不愿给我。
他说:「没有如果!」
捏着我的下巴的手毫不怜惜,祁樾沉着眉目道:「我恨你。」
是啊,他恨我!
原以为自己只要掩饰得好,就可以一直这样和他平静相处,就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维护他的尊严,来弥补他所受的屈辱……可终究是我错了。
如果不是我的爱意,他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屈辱,更不会忍受着别人的耻笑。
我终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可是祁樾,你连爱都不曾给予过我,又为何这般恨我……
3
后来,父皇驾崩了,我是陵昭皇室仅有的正统血脉。
我跪在父皇的灵位前,祁樾走了进来。
我知道他恨极了我的父皇,故作镇定道:「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他道:「我三日后回凉北。」
「所以?」
他半勾着唇,一双眸中冷意摄人:「这个月的解药我要了。」
我脸色一白,拒绝说:「今日不行,我要为父皇守丧。」
祁樾不再回话,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脖颈,指着灵位低声道:「他活着的时候你都不在意,难道死了,你还会在意吗?」
情蛊潜伏于心,一月一见,越到月尾越是难熬。
他一向不屑于碰我,总要等到最后几日才肯去找我。
这一次……
我忍不住嘲弄出声:「为了赶回凉北不耽误你的宏图大业,真是难为你上赶着来爬我的床。」
他不恼反笑:「毕竟是陵昭君王亲自托付我伺候好公主殿下,我自当尽心尽力,让他走得安心。」
祁樾一走便是三个月,情蛊发作,我生不如死。
那时我就想,我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逼迫着他臣服,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总有一日,会卷土重来,张着獠牙反咬我一口。
父皇膝下无子,遂传位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