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向秦国公府送来的聘礼已然华奢的让父亲瞠目。但他说,这是他单独给我的。
风筝,取筝字。
他在一众送七弦琴中宛若一泉清流。
我怔怔地看着风筝,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家的心动。
后来两年,我几次进宫拜见皇后时,曾遇到过他。但碍于礼法,只远远地偷瞟过几眼,并未仔细见过。
直至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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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和三十三年,太子大婚当日,盛大程度被众人冠以空前绝后四个字。
洞房花烛夜,我被挑开盖头。柔亮的烛光映在男人清隽的眉眼,他温润地笑着唤我:「阿筝。」
我无措地看着他,一时全忘记宫里姑姑教的礼法,只听见自己极快的心跳声音。
夜半,几件大红寝衣不知何时滚落地上。赵晔俯身唇碰了碰我的耳垂,热气喷洒在脖颈出,用气音问:「吹不吹灯?」
我脸更烧了,连忙埋在枕头里,不答他。只听见他低声一笑后便有了动作。
翌日,晨起后,一婢女将一碗汤药呈在我面前,说:「殿下吩咐为娘娘熬的补药。」
婚后赵晔待我极好,也未纳侧妃妾室,偌大的东宫只我一位。
即便政务再忙,他一月也会抽出三日陪我出游。大多时我都提出去郊外放风筝,他每每也笑着颔首答应。
一日出游,马车停在路边,我顺手掀开帷幔,正巧看到一户人家门口的夫妇。
年轻的妇人剪下一缕头发塞进荷包里,放进将离别丈夫的手心。丈夫也连忙放进前襟的口袋里,以示珍重。
「在看什么?」赵晔悄然凑到我身后,贴在耳边问。
我连忙放下帷幔,呐呐道:「没什么。」
他笑着揉了揉我发热的耳朵,没说话。
立冬之际,北部的使者已逾三月未传回信,毫无音讯。圣上疑虑北部叛乱,欲派皇子私访查探。
然,朝中无一皇子愿隐匿身份,不带军队前往。
唯独太子。
临行前,只一辆马车,两个小厮。
「殿下,会不会有危险?」我拉着他的袖子,抬头看着他。
赵晔温柔地把我拢进怀里,轻抚了抚我的背,安慰道:「不会,阿筝。」
立时,我想起什么,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跑到梳妆台拿起剪子,剪下一小缕头发,放进了两日前刚给他缝制的荷包。
「阿筝?」他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不解其意。
我走过去伸出手,「它会代替阿筝陪在夫君身边。」
这一刻,我仅把面前的男人当作我的夫君,仅此。
因为我是太子妃,不能抱怨,不能阻止。但我也是他的妻,会担心,会害怕,会想念。
赵晔怔了一瞬,随即接过放进怀里的内襟,没同腰间的系在一起。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语气温和而认真:「等我回来。」
至他走后,眼眶里的泪才彻底忍不住,接连落下。
一晃两月,正是严寒,京中近日暴雪不停。
太子早已传信回朝中,只简言北部多个部落确有叛反之心,不宜久居,现已启程回京。但却迟迟未归,圣上眉头日渐紧皱。
我坐在窗边看着地下已积成厚厚的大雪,叹了口气。
京城都如此寒冷,北部更不必说。这几日我时常打着把伞在门口站着,期待能看到那一抹身影。
不知是第几日了,那日暴雪异常猛烈。我静静站在门槛边,仿佛已成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