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后我心中一喜,父皇都发话了,这下他总不能不听了吧?
出人意料,他又拒绝了。
「劳烦公公回皇上一声,路途遥远,臣不愿公主一人独行。」崔博陵扯出一个笑来,眼底是谁也无法撼动的坚持。
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傻子!傻子!大傻子!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我抹掉眼泪,捏着拳头对他又是一顿乱捶。
突然,他似有所觉,转过头来对着虚空注视良久,末了,叹了一口气。
「是我昏了头……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这……这算怎么回事?
莫非他能感知到我?
我被崔博陵那番举动给吓住了,一路上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跟着他去了陵寝,又老老实实跟着他回了家。
月上枝头,烛火莹莹,崔博陵在书房里看书。
也是,他三月之后便要走马上任,多看点书总是好的。
按理来说,应是守丧一年后才可出仕,想是父皇为了补偿他被我耽误的那些大好年华,特许他守丧三月后即可出仕,连公主府也没有收回,留给他住着。
我飘在一边朝他眼前挥手,手都挥酸了,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难道只是巧合?
我顿时泄了气,坐在桌上托腮叹息。
眼一扫,呀!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崔博陵这家伙把书拿倒了!
亏他还是探花郎呢,书都能拿倒,我放肆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就再也笑不下去了。
崔博陵他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你别这样……」我吸吸鼻子,对着他絮絮叨叨,「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喜欢我呢,你该笑才是,你这么好的人偏偏被我给看上了,真是倒霉……」
该死,眼睛好酸。
「驸马不必太过伤心。」
听到这声音,我顿时睁大了眼,崔博陵更是连眼泪也没来得及擦,当即跪了下去。
嗯?深更半夜的,父皇来这干什么?
「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父皇一抬手,坐在了原本属于崔博陵的位子上,「无需拘礼,你也坐。」
「不知陛下深夜到此,所为何事?」崔博陵坐在右侧,眼眶泛红。
任谁都知道他刚才哭了。
「我来看看和宁……也看看你。」父皇靠着太师椅,闭上了眼,难得显露出一丝疲态。
父皇老了,我想。
「和宁她是睡着走的,没受苦。你不必自责。」似乎是为了照顾崔博陵的情绪,父皇说得很慢,很平静。
「她是朕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偏宠些。古灵精怪,性格顽劣……想必你也受了不少苦。可是这孩子心眼不坏,当年她求朕指婚与你,朕是存了私心的。」
「说起来,朕还是第一次见她那副样子。羞羞答答的,倒比平常更像个姑娘家。」说到这,父皇笑了起来,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她是朕的嫡公主啊,朕总想给她最好的。朕老了,得有个人替朕爱她,护她,照顾她一辈子。朕有时想,这世间男子无一人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