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纪朗在语重心长地和原泊逐谈了十分钟话以后,终于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
说到“从现在起到你们高考,休想待在一个房间”的时候,他的眼睛一闭,原地睡了过去。
原泊逐和柊舒对视一眼,都没有去叫醒他,让他在沙发上补个觉。
昨天到今天,原纪朗的心理压力并不比其他人小。
老婆被通缉,儿子差点死。最后虽然圆满解决问题,但他又不得不思考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所有思想包袱聚在一起,千斤顶似的往头上压。
现在心头巨石一去,人也跟着泄了力气,睡得呼呼打鼾。
原泊逐抬头看向柊舒,还没说话,柊舒先开了口,说:“不用跟我谈,我没你爸那么多事,带小徊儿出去透透气吧。回来也补个觉。”
原泊逐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衣服里的那一小坨——林双徊的脑袋钻进咯吱窝,变成了一个小毛团,一戳一抖,确实是有些精神紧张,快把自己憋死了。
他点点头,对柊舒说:“我很快回来。”
“也不用那么快……”柊舒却端着一碗热汤面,一边吃一边摆摆手,“其实回不回来,都行。”
原泊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换上鞋,将林双徊从袖子里掏出来放到肩上,开门的前一刻,忽然说了句:“妈,我午饭前回来,有什么要带的吗。”
柊舒张了张嘴,片刻后,笑道:“给我带杯冰拿铁,我记得你做的很好喝。”
“好。”
等门关上的时候,柊舒拿筷子的手也顿住。
她看着那扇门,也不知道是在看自己出门散步的儿子留下的温度,还是在看自己这十八年来做过的每一个决定。
总之看到最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沙发上的原纪朗被她笑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茫然地问她:“老婆,咋了?”
柊舒看也没看他,道:“睡你的。”
原纪朗:“……哦。”
然后倒头继续睡。
柊舒埋头吃面,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明朗。
谁能说她这十八年不是幸运。
她的儿子,不是她是失手召唤的任何人,而是一切偶然堆砌而成的必然。
-
十点左右,学校给家里打电话,询问原泊逐今天为什么没去学校。
柊舒刚准备去补觉,想了想,干脆给原泊逐和林双徊两个人都请了假。
用的理由是:家里出现重大变故。
话到这份上,老赵也不好多过问,怕有什么白事,问了不礼貌。
但他实在没忍住,还是多嘴了句:“您家里的事,和林双徊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也要请假。”
柊舒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怎么没关系呢?”
“啊……也对。”